三年级的时候,在我的世界,我俨然是一个懂了很多事的“大人”,我向往自由,厌倦在学校和那些丫头片子咿呀念课文,我看着高年级的学生不再疯跑狂跳,他们身上有种神秘气息吸引着我,和我同班的那些稚嫩的小孩不同,我本就该属于更成熟的世界。可无奈高年级的学生和低年级的学生之间有一层屏障,想要接触他们实在是个难题。
可命运这个东西,耐人寻味。这边我正愁没机会找个志同道合的高年级学生做朋友,那边我妈就认识了我家同一排楼的阿姨,她家的孩子就是五年级的学生,名王柯,字狂野,初识根本不知她疯狂的性子,可到底是实现了我那时的小目标,于是水到渠成的和她做了朋友。
王柯其实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我成天浸泡在与青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修仙”模式生活中,故孤陋寡闻的我不知王柯的鼎鼎大名。可在与王柯做朋友的那段时间,倒真实现了我自由自在的梦想。我们连根拔起邻居花园里盛开的地瓜花,把胶水糊在所有仓库的门锁孔上,隔着铁门向冲我们乱吼的狼狗丢小石子,把别人装修要用的沙堆挪到别处…我们无恶不作,在楼道口聊天看风景的老太太们看到我们就说 “又是这两个熊孩子,天天干坏事!”
现在想来当时无比的快乐自由,也无比的放肆没素质。
那段时间浸淫在那种肆无忌惮的疯狂中,全然忘记我还有个知书达理的小伙伴,我记得我妈说青爱去我家找过我几次,几次?不记得了,我玩的不亦乐乎,像我这种喜新厌旧的人,一入快活林,自然忘记温柔故人。可世界就是那么小,在我和王柯骑着车,猖狂地偷工厂葡萄架上刚熟的葡萄时,我听到青爱呼唤我的声音,距离太远,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好像是问我最近去了哪里,工厂的工人发现我和王柯的“罪行”,顾不得后面追逐着我的青爱,我和王柯头也不回的拼命逃,风吹过我的发,刚咬破的葡萄汁水四溅,做熊孩子的感觉果然非同凡响。
我并没有去问青爱那天追着我的自行车跑,她到底说了什么,可青爱却堵在了我家里。
又是一天疯狂玩耍后,夕阳西下,我疲倦地回到家,看到了青爱坐在我家沙发上,蓝色的沙发,白嫩的她,似乎太久没见,初次见她时的倾慕之情又膨胀了我的心,我问她怎么来了,她却欲语泪先流,那双无辜的大眼被眼泪打湿,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是啊,那种模样才叫温柔,那种表情才能让人无条件缴械投降。她哭诉着一个月来反复找我都找不到的辛酸,她柔柔地问我是不是不要她这个朋友了。我承认我是个颜狗,但我也有优点,比如我会怜香惜玉,我不忍辣手摧花,我知道疼爱美丽的女孩。
于是我重归与青爱的友情岁月,与青爱格格不入的王柯自然被我无情抛弃了,我告诉自己,自由诚可贵,道德价更高,我要重拾难得的友情,并做回从前的乖宝宝。
楼梯口闲聊的老太太说我不和王柯做朋友是对的,她带坏了我;青爱说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能做想做的事,王柯不好好学习尽玩坏的,以后不能成为个优秀的人。
众说纷纭,大致都说我做了正确的决定。王柯没有像青爱那样反复找我试图修复我们的友情,在看到我和青爱手牵手回我家后,有一天她在楼上骂我,用极尽恶毒的脏话,是我爸妈喝止了她。不过那一刻我很高兴,我不欠王柯的了,我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于是见异思迁也变得有些理所当然。
那时起我知道维护一份友情的不易,也知道青爱对我们的友情有多珍视,我暗暗发誓不再让青爱因我的不专一伤心流泪,我和青爱决定做永远的好朋友,永远有多远我不知道,青爱也不知道,现在想来,这份友情的永远,其实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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