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的童年是与祖父一起度过的,祖父家有一个花园。萧红把她所有的天真都放在这个园子里。我也有一个花园,在江南小镇。
这里三面环山,庙山、象山、鸡山,居民住在山谷里,有一个开放式小公园。
傍晚,我沿着公园跑步,跑七八圈,五公里半。用脚一步步跑过之后,丈量出公园周长800米,半个足球场大小。
东西两面台阶供人步入,南面是马路,北面接着一条河流。中间一块高出地面的水泥地坪设计成圆形,像个舞台。附近中老年人每天在此处跳交谊舞。
绿地、草坪、花木。更有几处坡地,又兼小径弯弯曲曲,有曲径通幽之感。
有几树紫薇开着,白色、粉色、紫色三色。我偏爱紫色。
紫薇的花期很长,几乎从初夏开到深秋。
紫薇花旁边有一处四方形的小操场,铺着塑胶地坪,变成女人们跳广场舞的地盘。
小操场最近翻新,几个工人把塑胶地坪拆除,重新泥了水泥。操场一角有个花台,种一棵很大的银杏树。这颗树让小操场亮了起来。
除了圆形舞台是中老年男女跳交谊舞的地方,公园共有三处跳广场舞的的宽敞水泥平地。
大人们跳舞,孩子们在草坪上追赶、踢球。
想必这里的房子很贵。
有的小区很高档,周围没有像样的公园。一擡脚就到的距离。
一转弯竟然有一面池塘,一条小溪。暮春时节有人在溪边草坪上野餐,荡秋千。把秋千系在两根大树上。
池塘自碧,一带石板桥相接,直通着那农家餐厅,餐厅两面环水,餐厅前长长的雨棚下,常有老年人在雨棚下打牌。
我往桥走去,惊起两只小鸟朝水面飞去,小鸟毕竟淘气。
蝉声渐渐不闻,布谷鸟偶尔一两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听了很久的蝉声。那一刻,万籁俱静。
心静下来时,万物有声,天地共鸣。
公园东面汇集了七八个就地卖菜的菜农。他们专卖自己种的蔬菜、瓜果,这些丰盛的时令物品一一排开,夏天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有钱塘江里捕来的小鱼小虾。
旁边一人买了五条中等大小鲫鱼,才12元。
河虾60-80元一斤。
一个女孩站在滑板车上,手里拿着棒棒糖,藏在身后。妈妈拉着车子向前走,车上挂着买的蔬菜。
我买了4根玉米,10块钱。那农妇说,每天早上3点起来摘菜,5点半就来这边卖菜,9点鈡收摊。
回去后,我把玉米蒸熟,米黄色的玉米糯叽叽,黄色玉米吃口很柴。
常买八角丝瓜,很清甜。
卖肉就去村口一家肉铺,这家的肉油滋滋的,比别家的好。那小伙子说猪是放养在富阳山里的。
有一次很早去卖肉。那小伙子砍了一块肉,说,这是最好的里脊肉,给你。
我说,去皮,不要皮。又说,给我搅碎一半,我要包饺子。
他麻利的把边边角角切了,说,这些给你包饺子。又在水龙头下快速冲洗、搅碎。
怎麽呢?好的瘦肉你留着炒菜吃。
猪肉豆腐水竹笋饺子,或猪肉葫芦瓜馅的,是我的最爱。
一次自己和面,擀皮,包了五十个饺子,十个韭菜盒子。
溪岸上一溜叠着的大石块,黄色蒲草,红色美人蕉,柳枝茂盛的像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湖边梳理头发。春天时人们在柳树下搭帐篷,或铺个垫子,临水野餐。
过了农家乐,就是后面山坡,那池水原来是引自山坡后面的一条河流。
林荫道上、公园里、小区里,随处可见谁家孩子,奶奶或外婆领着。有的在草地上拍皮球,有的在池塘边看着什麽,有的在柳荫下石头上坐着,有的在走着路,那外婆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给他遮荫。一对双胞胎男孩在骑单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蝉,布谷鸟。池塘,柳树。蒲草,紫薇。玉米,甜瓜。孩子,老人。
净慈寺有个牌匾,写着,俱平等相。
我把我的软弱、恐惧,都寄存在这个小花园里,它又给予我平静、富足,以及多少年的好时光。想起来,永远是丝瓜汤的清甜,不愿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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