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始终是租房,没有一点亲密的气息。就算收拾得利落干净,空气中总能嗅到一丝陌生的味道。
因为实习,到了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从买被子买一系列生活用品开始折腾起。说不上苦难,一个人下班回家逛逛超市吃吃饭追追剧还是挺逍遥自在的。可心里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心,像是这一切的场景都不属于我。
怎么看楼下的树都丑,小区的灯也灰暗,汽车来来往往的飞驰声时高时低,拽着我的那颗心,更不安了。
夜晚的楼上也总有钢琴声飘下来,一阵特别欢快,一阵又弹走音。我在卫生间在卧室里在阳台上都能听见,听久了就很烦。
我心里咒骂“有病吧大晚上不睡觉”。说完戴上耳机调大音乐把头埋进被子里。
第二天傍晚下班回家,我在楼下刷卡开门,一位年轻妈妈骑着电动车载着一位小男孩。
“叫哥哥给你开下门,你快点进去”。
小男孩跑过来从我撑开门的胳肢窝下钻了进去。
“妈妈你晚上记得来接我”。
“知道啦妈妈忙完了就来接你,上去学钢琴课要听老师话啊!”
小男孩没答应一股脑儿跑上楼去。
我刚要叫他一起进电梯发现已没了人影。
当晚依旧是琴声飘扬,一阵欢快,一阵走音。我依旧在卫生间在卧室里在阳台上都能听见,奇怪我也没有再埋怨,不管洗澡还是收衣服时都一同哼着。甚至躺在了床上,关掉了耳机音乐,仔细听听这首曲子,反复欢快,反复走音。欢快时我点头,走音时我笑。
“冰冷手机里的音乐可没有这人间的温度好听。”我抿嘴。
后来我特意搜了下,1810年贝多芬钢琴小品《致爱丽丝》。
那一年,贝多芬的听觉已经开始衰弱,所幸耳病尚未完全发作,也尚未全聋。
我也庆幸我没有聋。
直到后来的一大段时间,我都没再遇见那个小男孩,可能是我加班多了,回来晚了,也就终于再没有和那天傍晚一样看见他与妈妈的对话了。
倒是我,慢慢和楼下小吃店的老板混熟了那餐送了我个鸡腿;忘带卡门卫保安大哥给我开门;下雪时看那棵丑树还是挺好看的;林荫道的路灯虽然微微亮,但是每棵树上都挂了彩色的小灯笼,怎么之前从没发觉;那些汽车还在每日飞驰,得亏那天早上的喇叭声把我从睡过头中叫醒。
原来我未曾在陌生的环境啊,我在的,是有温度的人间。
低落的情绪总能在无形中蒙住我们的眼耳口鼻,那都没关系,最重要的,别让那些颓丧蒙住你感受世界的这颗心。
作于2017年12月21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