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王建有《雨过山村》一首,云:
雨里鸡鸣一两家,
竹溪村路板桥斜。
妇姑相唤浴蚕去,
闲着中庭栀子花。
首句以动衬静,鸡鸣几声偶闻,愈见经行山村之幽。余幼居中原,人烟阜盛稠密,绝胜山地。处浔阳廿余载,亦尝数往山村,稔知其住户零落,非屋椽连片,阡陌交通,时时可闻见。是以鸡鸣一两家,笔触细腻精准如斯。
其后两句缴足题面,行村路、过板桥、涉竹溪,“过”字自出,其情、其景、其人,历历如见。
末句写景如绘,凝时空于一瞬,尝有人问曰:“易‘闲着’二字为‘闲看’可否?”闻之,对曰:“不若也,乃非言作者意态之闲,实状柴扉篱落,花树静默,雨浥其芳,庭户寂寂,一院氤氲香染。惜花人何在?潇潇雨中,相唤浴蚕。辄意在笔下,不言而言,方为至言!”
荼靡谢却,栀子馀芳,闲插瓶中,以为清养,初夏时节,于几案最为相宜。儿时,邻家庭中有栀子一株,木本,高可经丈,暑日花开,满树霜雪,花小于玉兰,其香绝过之。每于午后,蹑足潜踪,至树下,攀条折荣,采撷盈把,慭慭然,捧之归,归则浸盏中,幽芳际来,三五日则色变,然其香累日不散。
此夜,灯下,清香犹在心间鼻端,然庭院无觅,童稚难返,幸有此馨香一瓣,回思,悠然,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栀子,缕缕绵绵,魂梦所牵,尽是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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