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写给楚云听荷）

阿云，细雨打湿的夜色里

你还在凭栏听荷吗？

夜鸟把耳朵贴近水面的时候

听到你彳亍的脚步

荡起一江的涟漪

今夜的月锁在镜中

蒙在灰色的云幔后了

我从黑暗里摸出竖琴

在一首旧歌里

展开江南到北国的长轴

阿云，请再为我朗读一次《雨中莲》吧

再次回到线装书的烟雨里

和你、和田田的荷叶促膝而坐

那时节，飞花叠入你的怀中

它对你脸上的红晕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只是笑，只是不说话？

“荷花还是最初的模样

而童年的木马，栓在哪棵柳树下？”

这好象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们都躲在笑容背后

看蚂蚁搬家，翻过一座座假想的山岭

第一缕光线从云缝里露出

在最近的露珠上逐渐锋利

割伤了夜的眼睛

你和你的鸟雀们一起清晰起来

他们的晨读，叼走了你鬓边的葱绿

深秋的树叶在落地前

总会旋转几下刀锋

它们寻找切入点，把风剖成许多碎片

可是风很快又合起来

没有一丝缝隙和伤口

阿云，我们掌心握也握不紧的缝隙

来自哪一树稠密的日子？

你扭过头，不让我看脸上的泪

重重地把笑声摔碎在斜阳里

你说你一直在俯身拣拾柴禾

并在向阳的山坡上等我

等我一起赶往

最后一茬稻谷收割的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