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来信》是1866年，马克·吐温在游历夏威夷群岛的四个多月里，以书信形式，发表在美国西海岸《萨克拉曼多联合报》上，广受读者欢迎，马克·吐温也藉此一举成名。
今天读《夏威夷来信》，愿和大家一起分享马克·吐温笔下的见闻，与夏威夷的沧桑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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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1866年的主要任务，就是调查夏威夷农业。“对于美国来说，加快推进与海岛的贸易，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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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威夷，马克·吐温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业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廉价的中国劳动力”。他在《来信》中指出：“蔗糖产量每年都在增加，但卡纳卡人口却每天都在下降。我们必须想办法获得廉价劳动力，政府要去中国寻找苦力……”
其时，夏威夷华人陈芳已经在构筑他的蔗糖业梦想。作为卡拉卡瓦国王附马爷的陈芳，马吐·吐温在夏威夷与他亦有过交流。陈芳还是两次受大清光绪帝褒奖的檀香山商业钜子。
马克·吐温的夏威夷农业调查报告，是为美国商业提供投资依据。所以他在《来信》中认为中国的劳动力资源，是“加利福尼亚的美国资本家们或夏威夷种植园主们所能够找到的最便宜、最听话、最忠诚的劳动力。”
据此，马克·吐温的《来信》结论是：“苦力劳工将会给赋予冒险精神的美国资本家们带来巨大利润。”因为“这些劳动力可以从事白人不屑一顾甚至厌恶、不用动脑子的杂活。”
马克·吐温建议政府应该引进更多的廉价劳动力。《来信》中说：“政府应雇佣中国苦力，按每月5美元签订五年期合同，分配给种植园主。”马克·吐温认为中国苦力“与世无争、逆来顺受，如果采取基督教式监管，他们就会服服帖帖、任劳任怨地勤奋工作”。
由此可见，马克·吐温的《夏威夷来信》，在美国西海岸受到追捧，是受资本驱使的必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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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来信》对土著居民的生活及信仰描述，在今天看来是具有明显的偏见；也可以说是马克·吐温在那个时代对民族认识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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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在夏威夷基拉韦厄火山地区，见到的土著居民是“赤身裸体、声嘶力竭的野蛮人。”实际上，这正是文明与野蛮的二元对立思维形成的主观意识判断。
《来信》中写道：”夏威夷群岛的人民在短短一百年间，就从石器时代进入了原子时代。”试想，石器时代大约是300万年以前，第一件人造的工具在非洲出现开始的。
当欧亚大陆文明已经世界各地传播时，夏威夷还是人类的蛮夷之地，确有其实。但若把土著居民描述为“面目狰狞恐怖”，真的不敢苟同。
马克·吐温在《夏威夷来信》中说：“传教士们已经让他们穿上衣服，接受教育，推翻部落独裁统治，给他们自由并享受劳动换来的果实，他们确立了公平的、惩罚分明的法律制度。”
晩年的马克·吐温，似乎对夏威夷有了重新认识，他说：“信仰是相信你知道其实不那么回事的东西。”马克·吐温想重返夏威夷，但由于当时岛上爆发疟疾，游船无法登陆海岛，旧地重游的愿望始终未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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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与西班牙的战争，在墨西哥与和菲律宾取得胜利后，顺道兼并了夏威夷。这让马克·吐温开始感到失望和沮丧，对美国海外扩张的言辞批评也愈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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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与《夏威夷来信》所表达的初衷相违。“如果她仅仅满足于落基山，那实在是太胸无大志了。为什么不展翅翱翔越过菲律宾……这里的人民已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了三百多年。我们应该去解放他们，给他们自由，赐予他们一个像我们这样的政府和国家，让美国的宪法体制在太平洋上荡漾，使之成为一个崭新的共和国。这才是我们承诺完成的伟大事业。”
通过《来信》的内容，可见马克·吐温前后自相矛盾的情结。其中的原因究竟为何？需要另文专门的探讨。当他再次见到《来信》中土著居民们哀悼的场景，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两千五百多土著人蜷缩成一团，举着火把……这是一个野蛮的场面，一排排贪婪、污秽的面庞，闪露出凶光。”一百多年前，《夏威夷来信》的这段描述，在波里尼西亚文中心大型歌舞表演《HA～生命之歌》中，会得截然不同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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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吐温在夏威夷四个多月的工作是狂热的，心情却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被这里的自然环境深深吸引，另一方面又夹杂着玩世不恭和冷潮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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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中说夏威夷：“崇山峻岭，郁郁葱葱，山谷里幽邃怡人，一望无垠的大海，碧绿葱翠的漫长海岸，海水泛着白色泡沫，冲刷着礁石。”此外，自然环境的另一番印象是：“蚊蝇无数，蟑螂满地，还有跳蚤、蜥蜴、红蚁、蝎子、蜘蛛等，不堪忍受。”
正如《来信》中马克·吐温对夏威夷的感觉是：“一种令人不安的存在，一个无法书写的文本，无法回归的开端，只有在精神错乱时才能感悟的被遗忘了的语言。”然而，这种自相矛盾的存在，却又让马克·吐温始终难以忘怀。
“世界上没有哪片土地能像她那样有如此魅力，也没有哪个地方让我魂牵梦绕、充满思念。无论是在梦中还是醒着，我都无法自已。往事如烟，渐行渐远，但她却始终伴随着我；世间事物瞬息万变，而她却魅力永恒。
那里风和日丽，清爽怡人，夏日的海水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海浪拍打着海岸，发出哗哗的响声，在耳畔余音缭绕。花团锦簇的海岸，飞流而下的瀑布，微风中摇曳的棕榈树，白云之下，远山近岭，层峦叠嶂。
我几乎感到沟壑林野中飘散着悠远的神韵，也能听到山谷中的溪水潺潺，鼻翼间充溢着二十年前就已凋谢的花朵的芬芳。”
对于马克·吐温来说，夏威夷是他职业生涯的转折点，也为他日后成为职业作家奠定了基础。或许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存在着定数，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马克·吐温在经历了种种不如意后，夏威夷反而又成了他向往的纯净、永恒、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3/8/2021年上午写于夏威夷檀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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