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平到采掘区队办公室相连的浴室,开始下井的第一道程序:换工作衣。煤矿工人不怕井下的熬苦,但都头疼换衣服,尤其是冬天,被汗水和煤染得又黑又脏的作衣,潮湿而冰冷,穿在身上直叫人打哆嗦。
少平换好工作衣,在一楼矿灯房的小窗口,把灯牌扔进去,便有女工把他的矿灯递出来。他向井口走去。
穿过暗道的尽头,准备下井的工人从井口一直涌到了那几十个水泥台阶上。只听见上下罐的信号铃在当啷当啷地响着……
十分钟后,少平便下到井底,接着,在黑暗的坑道中步行近一个小时,才来到他们班的工作面上。
矿工下井,马上想干活,但井下工作的程序是死的,没放炮,想干也干不成。
在这空闲时间,他们会无聊中聊女人。少平则会看书。前不久,班长王世才提议让少平给大伙讲讲书中的故事。他虽然心情不好,却还是讲开了。结果工友安锁子把少平的书扔掉了。
炮声响了,王世才喊叫大家赶快进工作面。于是,天天照旧的惊险场面又开始了。干完活后,他们一个个累得象死人一般。他们摇晃着向井口走去。
离开掌子面的时候,少平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晕眩。他知道自己病了,但这个班他勉强支持下来。他慢慢从绞车坡下来,好不容易来到风门后边,出了风门,就是大巷里了。
但他已没力气拉开那扇沉重的门,后来又试一次,仍然无果。看来只能等下一班工人的到来,但这要等很长时间,说不过这期间他会昏迷过去。幸亏班长王世才细心,见他没出来,回来找他。
孙少平靠着师傅的肩膀走出了风门。王世才说他着了凉,到他家吃饭,睡一觉就没事啦。少平在师傅家吃了热腾腾的酸辡面条,心里好感动,又在他们的关照下,美美地睡了一觉,人舒服多了。
少平醒后已是夜晚,吃过晚饭,他跟着师傅到矸山上捡烧饭的煤。虽然他们生活在一个煤的世界,但自己的煤却不容易搞到,又不想用钱买,只有去石山的矸石中去捡一些碎小的煤块。
少平没让师傅动手,他一个人没多少功夫,就捡了两筐煤。王世才说,井下挖煤实在太苦太危险了,希望他早点找个女人,关心他爱护他……
少平爱的是晓霞,可她一个省城记者,与他一个挖煤工,差距实在太大了。这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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