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吃饭哩~”我大声的喊,屋子里没有回声,打开房门,姥爷静静地坐在马扎上“吞云吐雾”,花白的胡子和满脸的皱纹丝毫掩盖不住脸上满意的表情。姥爷长吸一口,慢悠悠的吐出来,静静地看着烟雾在空中飘散。在阳光的照耀下,一切显得如此祥和。
姥爷平生有两大爱好,一是抽烟,二是赶集。父母是不让姥爷抽烟的,但他不听,总是偷偷抽,前些年一直买烟叶,买纸自己卷烟抽,现在老了,手脚不利索了,便买包装好的烟抽。
姥爷爱赶集,据母亲说,姥爷年轻的时候就爱赶集,现在也是,几乎是逢集必赶。他也基本不买东西,无非是买些瓜子、花生,当然也买烟。
前几天去给姥爷取低保的补助,看到他的身份证,姥爷居然是1945年出生的,比共和国的年纪还大,我愣了几秒,缓过神儿来,我也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早就过了十开头地年纪了。人啊,总是活着活着就忘记了时间。
从我记事儿起,姥爷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姥爷没有儿子,父母结婚后不久,姥爷便搬了过来。那时候姥爷的主要任务就是看孩子,也就是看着我。
当时最有趣的事莫过于让姥爷带着去抓“宠物”了,一种是“蹦蹦跳”,一种是“白胡子老头”,至今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学名叫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名字是流传下来的,还是姥爷自己造的。他们一般都栖息在树上,白胡子老头是一种黑白相间的昆虫,很小,一般都是趴在树上一动不动,很好抓;而蹦蹦跳,则比较灵活,体型和知了差不多,有翅膀,但是不会飞,只会跳。后来长大些,也就不怎么捉虫子玩了,但在当时,他们可是非常有趣的玩伴,比蚂蚱、蛐蛐稀有的多,也有趣的多。
当然小的时候我也常常和姥爷闹别扭,他常常骑自行车接送我上下学,因为嫌姥爷骑的慢,总是不愿意让他接。姥爷识字,喜欢看新闻联播,每当领导人在荧幕上出来时,他都会说出他们的名字,如数家珍。当然年少的我和也经常和姥爷抢电视看,因为新闻联播和动画梦工厂的播出时间是重叠的,有一次我干脆把所有的频道都改成了少儿频道。可惜事与愿违,动画片没看成,却讨来了一顿好打。
不记得从哪一天开始,姥爷开始越来越虚弱了。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姥爷去街上玩,抱着一颗树站不起来了,那一年姥爷得了脑血栓,父母在医院照顾姥爷,我在家里看家,我不记得当初自己多大,只记得从那以后家里就多了几盒药,一个尼莫地平,一个阿莫西林。从此,姥爷像变了一个人,每天吃过饭后都要吃一大把药,我也才意识到姥爷老了。
后来我长大了,开始在外地住校,几个月回一次家,我也懂事了,再不和姥爷挣电视了,姥爷的视力也越来越差,不再念电视上出现的字幕了。后来姥爷又复发过几次,不过病情不重,都很快就出院了,只是每次犯病,姥爷都会变得迟钝一些,人老了,很难痊愈了。
直到去年,姥爷又大病了一场。那天我堂哥订婚,全家都去帮忙,姥爷年纪大了,没有让他去,让他自己在家做饭。吃过饭后,我回到家一打开屋门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电锅,锅里还有几个没吃完的饺子,我还心想姥爷的生活还挺滋润,还会给自己在家煮饺子,可是推开里屋的门,我一下子傻了眼,地上洒满了水,两个暖瓶,一个碎了,一个躺在地上。我赶紧跑到姥爷的屋里,姥爷趴在炕边努力的爬,却爬不起来,我赶紧把他扶了起来,姥爷的裤子全湿了……
去年,我们家的年是在医院里过的,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里陪床,夜里很冷,睡在那种可以折叠的床椅上,中间有钉子,我不敢乱动,冷了我就起来走几圈,暖和了再躺下。大年三十下午,姥爷才出院,只是出院后,姥爷连自己的炕都爬不上去了,只能踩着凳子,再慢慢挪到炕上。
一年过去了,姥爷恢复的还算不错,寒假回家,母亲高兴地告诉我,地里的棉花是姥爷拾回家的。我越来越理解“情到深处,唯有平安”这句话,健康才是生命的本钱,希望姥爷能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幸福生活下去。也祝亲爱的你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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