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的时候，小四赶着周末也回去了一趟，清明节。清明节，在她并没有多少忧伤，她只是想念家里的味道。
回家后，她还是感觉到了有点淡淡的忧伤，有点萧瑟的感觉，虽然爸妈似乎很有兴头。以前奶奶在，父母努力蹦跶着，因为还有上一层的责任焦虑。现在，他们就比照村里那些老人的晚景生活了。在电话里听着欢欢喜喜，看着滋味又不一样。
总比在家摸着小牌，夏天乘凉冬天晒太阳好。
不过看妈妈精神焕发，妈妈把自己挣的算给小四听，自己说不多，管自己花有余。向东说，你自己开个折子存起来。桂兰笑，她早有了折子。
现在人少牲畜少，耗的菜和粮食都少了。就拿这几年算，粮食跟以前用了许多化肥花了许多功夫薅草，也没少，还增产了。向东说，现在种子不一样了。以前是自己家留的种子，现在是买的杂交稻，人家培育的好种子，能一样吗？
“到时候割稻也别花力气割了，请机子弄。”
桂兰点头说：“就一点糯稻自己割，田太小，机子下不去。别的请人割，我们俩两天套袋子套两天就够了，划算，人轻松些。不那么下狠劲了，没那样的狠劲了。”
问小四想什么吃。
小四说想吃菜苔饭，想吃菜苔烧肉。向东笑，我去买肉，正好也想吃。小四说，不要买肉，腊肉烧着更香。向东说要买点，鹏鹏喜欢新鲜的肉。菜苔饭，是掐头的嫩菜苔。烧肉的是下面的老菜苔，去皮，就像吃莴笋一样。
还有米粑。
读书的时候不觉得自己已经离家了。今年在外常常想吃家里的东西，搞得自己好像游子一样，吃了还带着。
跟着父亲去奶奶那里烧纸，沙滩地许多人家种了麦子豌豆，最多最显眼的是油菜，正值花开，明艳的黄，春光明媚。
自家的地里种着油菜，向东也换成了甘蓝油菜，长得很高，幸亏当初的小屋地势高，还浮在花上，可以看着河滩这块明艳斑斓的地，清亮的河水，绵延的小山，比起门前那么大的一点地方，这里开阔多了。
地里干活的人不多，村庄里闲走的人更少，偶尔碰见有陌生的小媳妇抱着孩子，路上跑着的孩子，面面相觑，互不相识，不禁恍惚起来。
背包走的时候，桂兰搓着手跟在后面，有人问，这是你家三女啊？说，是小四啊。不大在家。小四，这是后头裁缝家大媳妇，认不得吧。认不得，辈分还是知道的，叫了婶子。
小四说，你们回去吧，不用送了。桂兰说，我们不回去了，直接去厂里再做一点，做几块是几块，昨天都没去，少了几十块了。
小四忍不住笑，快去快去。
向东说，不是这话。就是万一人家要货，就要抓紧些。你回来了，跟老板说了，说现在歇两天照，就歇了。有你名头在，人家就指望着，不然就找别人了。
真是的，还耽误你俩挣钱呢。
向东笑，用手塞住一边鼻孔，用力擤了一下，说鼻子有点塞。
五月的时候，接到张浩的电话，说有同学来江城，晚上去江望春吃饭。
没等寒暄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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