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准备出境了。
郑直来自一个经济拮据的家庭:早年父母双亡,他是靠助学金和奖学金读完的大学----国家某重点军工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某军工单位工作,二十六年的生活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这套单身公寓是单位分给郑直的,收拾得异常整洁。此刻他坐在椅子上时而环顾四周,时而看看敞开的黑色拉杆箱,思考着是否遗漏了什么。咖啡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他喜欢的乞力马扎罗咖啡,混合着雪茄的味道,窗外是深沉的夜色,他起身倒出了最后一滴波本威士忌,加上冰箱里最后的冰块,摇晃着,慢慢地啜饮着……“叮咚!”“谁?”“物业的!”“什么事?”“楼下漏水了,检查水管!”郑直从门镜反复观看,心中忐忑不安,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门,“咋这半天,俺还好多活呢!”两个工人一前一后进来了,身上背着工具,手里拿着扳手----湿漉漉的、仿佛沾着不明物质。郑直一直向后让着,他谈不到有洁癖,但是本能地不想触碰到两位工人。“怎么回事儿,是我家楼下吗?哪儿漏?”“对啊,这家伙漏的,半面墙算是毁了!不检查谁知道哪儿漏!”“老刘,我厨房,你卫生间。”老刘应声而去,两个人开始工作,郑直心里矛盾,拿不定主意该盯着哪头儿,最后他发现自己原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两个工人很快就找到了漏点,他们吵吵嚷嚷地、骂骂咧咧地问候了很多人的家长,抱怨了整年整日地加班以及低得可怜的工资,终于换好了准备离开,“那个啥,一百块!”“什么?我交过物业费了!”“这是材料费,楼下还没来找你呢!”“好吧。”反正马上就要走了,郑直不想节外生枝,他关上门,从门镜里了望着,没有发现什么,随即收拾一地狼藉……他等了一会儿,楼下并没有来人找他,于是他接着把拉杆箱装好----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都是文字资料。
睡得不好,梦里都是陌生人的面孔,追着他跑,要他停下别跑,举起手来,对着他开枪,到处都是血,也分不清楚谁的血……郑直猛地跳起来,睡衣都是汗。他从床上爬起来,筋疲力尽,迅速洗漱,换衣服,然后将笔记本电脑和Ipad装进背包,手机放进衣兜,“应该没有什么了吧?”他自语着,审视自己,拉着拉杆箱,郑直出门了。
机场里的人都很匆忙,郑直把拉杆箱的托运手续单填好,大步流星往前走,他走得那么快,有人叫他都没听到,直到从后面赶上来的人伸手拍他,“你好!郑直?”“我是。”“我是郑州安全局的,这是我的证件,你看一下,麻烦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郑直保持沉默。他心里反复衡量着,斗争着,他不知道哪里暴露了,他低头想着对策,猛一抬头,发现昨晚修水管的两个“工人”正坐在对面,身上一阵发冷,“你……你们……”“我们注意你有一段时间了,你是自己交待呢?还是我们启发启发?”“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郑直不知道该从哪开始“交待”,他想起与“山哥”在网上的“偶遇”,豪爽的“山哥”邀请自己同游澳门,在澳门赌场他输了多少钱啊!都是“山哥”付款,然后“山哥”指点他“生财的门路”,送给他Ipad,专门用来向境外某网站传输单位的“重要文件”,出差去北京的军工单位也要拍人家桌上的敏感文件,去“游玩”拍军事建筑物,与人家攀谈也要套情报……“他们掌握多少呢?”他暗自思忖着。“看看你辛勤劳动的果实,你准备带出去的‘宝贝’!”----他的拉杆箱里的文件在他面前一字排开,他迎着“工人”的目光,瘫在座位上……
朝闻游子唱骊歌,昨夜微霜初渡河。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
关城树色催寒近,御苑砧声向晚多。
莫见长安行乐处,空令岁月易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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