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4月8日,武汉理工大学终于就陶崇园坠楼事件发表情况通报。
看完通报,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只对义父子这一件事认账,其他一概拒不承认。
对于王攀教授的处理决定仅仅是:停止王攀的研究生招生资格。
并未提到取消王攀教师资格的问题。
对于校方给出的答复,死者的姐姐说,我想对王攀进行起诉,目前正在和家属商量。我心里觉得,应该去告他,不能让他再去祸害其他学生。
我个人非常支持家属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还死者一份尊严。当然,如果天朝有相应的法律可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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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这件事刚爆出来的时候,网上某些所谓的大V竟然跳出来骂学生,说是因为学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心理脆弱不堪一击。
对于这种灭绝人性的观点我都不屑于回击。持这种观点的人究竟是有多优越,多高高在上,多不食人间烟火?试问你究竟了解过国内的研究生制度吗?
在国内奇葩的导师制度面前,导师大权在握,学生本来就是是弱小的一方,本来就脆弱到不堪一击。
现在连旁观者都向权力谄媚,为掌权者背书,没有人愿意为弱者发声,那学生恐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让我们先看看近几年关于学生被导师逼到跳楼的新闻,相信每天批阅奏折的网友早就屡见不鲜了。
Vita看天下曾对相关案例做过简单汇总:
2015年5月,中南大学研究生姜东跳楼自杀,遗书中称导师故意不让他通过答辩;
2015年8月中南大学一研究生疑因论文答辩未过跳楼自杀,死前向副院长导师写下五千言
2016年1月,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研三的学生蒋华文从9楼一坠而下;
2017年7余额, 厦门大学历史系教授吴春明长期猥亵诱奸女学生被曝光;
2017年12月,被导师禁止出国深造的西安交大博士杨宝德被发现溺水身亡;
仅仅是2015年毕业季,北京邮电大学半年内出现五起学生自杀,均为研究生;
2018年1月,西安交大博士寒门博士被女导师“逼死”跳河自杀溺亡;
2018年1月,女博士实名举报北航教授长期性骚扰 ,受牵连女学生共有7人。
据保守估计,这些能进入到公众视野的各种压榨、不正当的导师关系,甚至不到总数的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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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这所有的悲剧都指向一个根源:万恶的导师一言堂制度,高校研究生导师在师生关系中权力过大,在学生毕业方面具有绝对的权威。
权力的泛滥必然导致道德的堤坝被冲垮,导师以权谋私成为常态。人品好的导师让你顺利过关,一旦遇到人品不好的导师就会千方百计阻挠你毕业,以毕业论文为借口对研究生肆意压榨,当成自家佣人一样呼来唤去,颐指气使。而研究生因为导师手握生杀大权,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熬过这三年,只为最后拿到这一纸文凭。
在中国,读研究生不是真的搞科研,而是给导师打下手,替导师干活,不仅包括给导师做课件、帮导师做项目、代导师给本科生上课,甚至很多导师连自己的私事、家务事都交给研究生去办理。
这根本就不是在上学了,其实就是导师以极其低廉的价格雇佣了一个工作生活都要照顾的全能佣人,所以,研究生都称自己的导师为“老板”也就不足为奇了。
其实早就没有什么象牙塔了,象牙塔早就变成商业化的金字塔了,大学校园在某些方面的商业化程度甚至比社会上的商业还要更彻底。
如果导师和研究生单纯只是商业关系其实也倒还好,我做你的研究生,就相当于跟你签订了一份为期三年的雇佣合同。
合同存续期间我要帮你做哪些哪些事宜,这是研究生提供给导师的劳动力。
而你要指导我的毕业设计,保证我能够按期毕业,这是导师提供给研究生的酬劳。
有劳有酬,说起来还算公平。
但在陶崇园这件事情上,导师连这层单纯的商业关系都做不到。导师王攀想要的太多,他甚至不给陶崇园哪怕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想霸占陶崇园的每一分每一秒,连起床这件事都要陶崇园打电话叫醒。
我想问王崇:你脑子里究竟装了几斤水?早上起床你不会自己定个闹钟吗?非要陶崇园打电话给才能起床?你以为你住酒店呢,还提供电话唤醒服务?是不是真把学生当酒店服务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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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从死者家属公布出来的聊天记录可以看出,导师把学生当服务员使唤还不够,还非要学生叫自己爸爸,这个导师要么有严重的心理障碍,要么就是权力膨胀到以为学校是他的家天下,他就是学生的家长,自己的私事就是学生的家事,可以对学生随意指使。
我本想拜你为师,没想到却成了认贼作父。
我本想拜你为师,没想到最后你逼我至死。
而背后推动这一切的潜在力量,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那一套“师承”理论。
柏杨老先生曾在《丑陋的中国人》中指出:
中国文化在春秋战国时代,是我国文化最灿烂的时代,但是从那个时代之后,中国文化就被儒家所控制。到了东汉,政府有个规定,每一个知识分子的发言、辩论、文章,都不能超出他老师告诉他的范围,这叫做“师承”,学生应当俯首于旁,唯命是从,不然的话,不但你的学说不成立,还会违反法条。
这种“师纲”就是压在学生头上的一座大山,就像是一个套在学生头上的真空袋,心理承受能力强的学生挣扎着咬破一个口子,尚可苟延残喘;如陶崇园这样心理承受力弱的学生,只能任由被命运勒死。
西方的研究生教育早就实行了学分制,通常要求学生修满30-60个学分,差不多2-3年的时间。而国内的导师制度依然沿袭着陈旧的“师傅带徒弟”式的教育模式,导师一句话影响学生三年的学业成果。正是这种落后的制度酿成了一桩又一桩的悲剧。
我敢预言,只要这种制度还存活一天,陶的悲剧就一天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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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现代教育制度不应该是传统的师为徒纲,而应该回归师者“传到授业解惑”的本分!
打倒孔家店,还教育一片碧水青山!
愿所有的学生都能站着把学上完!
倘若陶崇园的死,能够成为一个契机,借此撼动这个万恶的导师制度,那他也算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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