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烟

   

有女如烟

        西安冷烈的风又一次打到他的脸上，石辛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他放弃了。久不见霾的天让人忘记了长安城里往日寒冬腊月的灰暗，初经岁月的人，一旦开始习惯，便肆无忌惮起来，再也记不起当初那不经意似散漫而变化无常的伤痛了。

      她有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只是石辛记不起来在哪见过。圆圆的鹅蛋上嵌着两个黑珍珠般的眼睛，珍珠随着她活泛的心思滚来滚去，又在一刹那安静下来。

        石辛坐了过来，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地注视着那两颗黑珍珠。她迈过脸去，眼睛却飘了过来，迎上了石辛的目光，乒乒乓乓咚咚锵锵，两人的心不知是谁的在跳着。石辛笑了，随口胡诌个八卦，逗的女孩花枝乱颤，她乖巧琼秀的鼻子上冒着些晶莹的小绒毛，阳光下可爱而灵动，向两边展开的嘴角挂着舒心可人的笑连带着因开心而眯起的眼缝，让石辛想留在那一瞬间，哪也不去，静静地发呆一辈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远的近的，有的没的，天上飞的路上走的海里游的，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聊透了除了心里想的。

        石辛不会聊感情，那是他春天里也化不掉的雪，冰着他的心，一个叫亲密关系恐惧症的家伙带走了他所有的爱情。

        不知这次结局会如何。

        想到这里，石辛默然叹了口气，女孩见他兴致不高，住了口，无聊地抖着腿，海蓝色的牛仔贴在她紧质细长的腿上，泛不起一丝褶皱，石辛的心动了动，一股不知从何处来的暖流瞬间袭击了他，他止不住自己的眼，目光扎进女孩的脸上，带着期盼与渴望。

        “盯着我做什么？”她回敬着石辛的目光。

        “为什么喜欢抖腿？”石辛依旧抓着她的目光。

        女孩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即自顾自地不好意思起来，“以前听人家说抖着能瘦腿，后来抖习惯了，停不下来啦。”

      石辛被这突如其来的回答逗得猝不及防，不禁莞尔。他已久不经感情，忘了怎样深入话题，眼睁睁看着这次谈话困在表面，手心不由的渗出了汗。算了，豁出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坚定起目光，笃定开口。女孩扬起的手腕吸引了他，皓白通透略带丰盈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红系带，带上拴着有意残缺的素银色圆环。那一瞬间，又有什么东西袭上了他的心坎，如果说刚才的感觉是猝不及防的温暖，那么现在是他无法抗衡的严寒，从心尖开始，一层层，慢慢地，渐渐地冰寒起来，一直蔓延到他的脚尖，流窜到他的发根，石辛切实感受到了西安的冬，又一次，久违的感觉。他稍微拉下已经扬的过高的嘴角，咽下了刚蹦到嘴边的话，整了整皱起的衣角，顿了顿，不慌不忙地开口，“特别的手链，真好看。”

      “是不是？”女孩扬起左手，恰如其分地挡住了阳光，带着略有撒娇的口气。

      “是的，情侣款？”石辛不着痕迹地接道。

      “对！情侣款！”扬在空中的手臂又抖了抖，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人略带抽搐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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