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灰的,阴云密布而沉重。
公主觉得周身发冷,冷得牙齿都打颤,浑身又湿又冷,好似浸在了冰桶里。
雨又下大了,暴雨浇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狂风肆虐,撕扯着树林枝叶,猛烈摇摆不定。
狂风夹杂的雨滴扑面而来,直吹的公主,大口呼吸,似乎像一条濒死的鱼。
一天下来,连惊带怕,颠沛流离,公主此刻已头重脚轻,浑身无力的伏在马背上,战马身上披着的链子甲衣,更加冰凉,没有丝毫温度。
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公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身上如同挠抓似的,阵阵寒风入骨,头晕目眩,当下再也支撑不住,从马上滑落下来,摔到泥水之中,晕了过去。
“大人,殿下落马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要是过了河就好了,流水留不下气味,猎狗不会闻到的”只见为首的黑衣骑士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殿下已经很努力了。”
“好吧,先找个干燥些的地方,休整吧!”
“大人,你看那边丘林边有个小山洞,洞中应该干燥些。”
“你去找些干柴,引火物,你去林中下几个套子,看能不能打点野物,你去把马安顿好。”分派众人任务完毕后,为首的黑衣骑士抱起公主进入了山洞。
山洞入口不大,但里面地方不小,能安置下所有人,当下将公主安置在最靠里的深处,因为那里最为干燥,接着赶紧生火,可是这雨下了整一天,实是难找干柴和火绒,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洞中竟有野羊光顾过吧,羊粪倒有不少,且已干透,当下充当了引火物,又在洞中找了些干枝,在洞外林木深处找到不少半湿的柴。
只见为首的骑士用随身的火镰,打着火星吹向揉碎的干羊粪末,随着火星一点一点的扩大,泛红,赶紧用嘴轻轻吹亮,阵阵白烟升起,总算折腾出一个小火苗柔弱的站起,摇曳不定,其余卫士见状欢欣不已,一点一点的加柴,终于生起了火堆,火堆引大后,分出一堆火小心的移向了公主身边。
此时,首领才注意到,公主额头似火烧,一下子,抓耳挠腮,直搓双手,不知所措,思考良久,一顿足,下定了决心:“殿下你受了风寒,不能再穿着湿衣睡了!”
说罢,在公主这侧用六个人的链子甲斗篷临时拉起了一个帏幔,遮住外边五个卫士惊诧的目光。
仿佛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单膝跪在公主身旁,看公主正沉沉睡去,火光映照下公主的绝色容颜,樱口皓齿,呵气如兰,不觉呆了。
可惜她一身长裙早已从里到外湿透,污泥遍布,这样睡去真的会生大病,罢,罢,罢,于是伸手;去解公主长裙,恰此刻,公主半睡半醒间伸手挡开,莺声一般叫道,“不可以”
“不,你可以”
触及公主凝脂一般的肌肤,只觉得滑腻如水,一下子,公主的身体馨香引得他脸红火烧,索性闭上眼一件接着一件……
在外间众卫士吃惊,艳羡,妒嫉的目光中,首领一件一件将公主的衣物搭在外间烤干,众卫士的嘴型也越张越大。
公主身披一件斗篷,羞涩,又惊又怒,三分怕,三分感激,三分无奈,总之心中五味杂陈,真如打翻了调料铺,各种滋味一并袭来,还好那人还算守规矩,对自己再不越雷池一步。
“你是谁,为什么一路不顾生死把我劫持到这儿,还说是救我,又打算去哪?”公主紧裹着身上斗篷,睁着大大如梦的双眼问道。
“公主,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沈楠啊”
沈楠观公主眼神对他又陌生,又好奇,不禁心中莫名,“我是太子十三紫林铁卫首骑啊”
“照你这么说,我爸爸是太子喽,对了,你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吗?”
沈楠心中酸楚不已,从前常听御医讲,一个人如果受了重大打击,脑子会选择遗忘,情感上会自动关闭闸门,也是人的自我保护本能,如今,竟在公主身上应验了,可她竟连我也忘了!
“殿下,你叫李乐儿,愿你一生都平安喜乐,再不要受这劫难了,过往的一切我不会告诉你的,上天怜见,你忘了最好!”沈楠眼中雾气升腾,对,忘了,对你最好,再好不过了。
“你告诉我啊”公主使劲摇着沈楠的胳膊,不顾身上斗篷滑落,玉体显露,沈楠轻轻为她拉上斗篷,双手捧着公主可爱的脸,猛的搂过公主娇躯,印上了公主柔软的唇,甜腻,芳香,时间在此刻停止,但愿永不分开,公主木然僵住,望着沈楠俊美阴沉如水的脸,分明感到他滚烫的唇,还有凄冷的泪水,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呢!
沈楠放开了惊恐中的公主,将脸扭向了别处,不敢,也不忍,面对公主陌生的眼神,机械地说了一句话,“乐儿,我爱你,你别再忘就好!”说完,起身走了。
深夜,杀虎关守将关仁美正在府宅听斥候禀报,“大人,关前来了一彪人马,将这枚腰牌射上了关。”
说着,腰牌呈上,关仁美信手拈来,只一眼,立即双手捧住,站起身来,只见腰牌上是八瓣金菊,下写三个大字,善扑营。
“快迎李公公。”
只见李剑锋来到行营,大马金刀坐在主官位上,“你差事干得不错,圣上会有赏赐,隐太子旧部余孽去哪了?”
关仁美诌笑道:“公公神算,他们向西折了去,进了林子了。”
“也好,山高林密,他们的马就派不上用场了,杂家此次带了三十只獒犬,量他们也跑不远,明日天亮即出发!”李公公嘴角一扯,森然道:”圣上有旨,着你关仁美带上一千人跟在金吾卫后面,协助进剿隐太子余党!”言罢拍了拍其肩膀,“你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谢圣上恩典,谨遵旨意!”
当危机袭来,恐慌与紧张是无用的,沈楠闭着眼也会猜测到,李公公一定会带着追兵紧随其后,只是一天搏杀下来,双方都筋疲力尽,这一夜与双方来讲都相安无事,加紧休整,等天亮,双方又会露出尖牙利爪,生死一战!
“擦干硬弩,别离火太近,那样弓弦会变脆”
“别把刀磨太狠,那样砍不了几下会崩口”
“你们轮开放哨,别放松,别打瞌睡”
沈楠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他和手下卫士吃了些烤的半生不熟的马肉,给公主拿过去一只刚打的烤兔,也是唯一一只野物,兔子本就瘦小,一烤只剩拳头大小了。
“我不吃,太恶心了”
“明日之战生死相搏,你必须吃一些!”
看着伸过来烤的黑乎乎一团,又硬,又柴,一点盐都没有,淡而腥,一股血腥气直冲鼻腔,公主差点翻吐上来。
沈楠看在眼里,无比谦然,这次出行,准备仓促,当程甲衣将公主下落的消息传来,两人就立即招集部属出发了,也没想到会横生枝节。
“殿下,这是行军散,虽然味道苦涩难咽,但确是良药!”
只见沈楠手心里摊着些许黄色粉末,老远就闻到一股森苦的味道。
“不,别想让我喝这个”
沈楠也不理她,不由分说用酒混了药强行给公主灌下,不多时药效上来,公主出了身汗,沉沉睡去。
洞外,雨停了。
冷月如霜,树影幢幢,寒风拂面,夜天如水,使人倍感凄凉;乱草丛中,秋虫鸣声凄婉,
“大人,今夜守哨的口令是什么?”
沈楠看了看多年来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你们怕吗?我们怕是走不脱了,明日将是你我报效太子大恩之日,也必是你我死战之时!”
只见弟兄们以军礼回应,短暂的手势赛过千言万语!
“很高兴与诸位并肩作战!”
“诺”
“今夜口令”沈楠看了一眼娇艳如花的公主,继续命令道,“口令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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