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寒的新电影,飞驰人生上映了,突然想起,这个中年男人,曾是我多年前的偶像啊。他怎么也老了呢。又蠢了,自己老了,别人也老了,是九零后伤春悲秋的感怀。对我来说,他没有老,我也没老,他还是那个还留着长发,说着要操翻这世道的他。我还是那个激烈反抗社会塑造的我。只不过换了一种更为平和的方式,跟自己和解了。其实对于韩寒,好像要说的也不多。因为我不像他,他在高中时就知道自己有写作的天赋,我直到现在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写作的天分,这太让我纠结了,因为我只是喜欢写,喜欢用文字表达自己的情绪,有时候写小说,我也不知道为啥要写,就是看着我的笔,创造了另一个世界,有掌握别人生死和命运的权利,映射社会现实和关心全人类这一层面的问题,也只是浅略的思考过一点,后来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只是觉得很爽,很过瘾,或许只是单纯的热爱。很爽,很过瘾写就行了。
我不想用自己喜欢的东西赚钱,如果有人说我装清高,我肯定要用韩寒的腔调回复他,操,傻逼,滚。现在我又想用自己喜欢的东西赚钱了,如果有人说,你怎么这么俗气,我照样用韩寒的口气回复,谢谢您看得起我。
我把韩寒当作我的偶像,只是因为他没把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带偏,只是他反抗和思考社会教育体制问题的时候,长头发的样子很酷,可以让很多女生喜欢。以致于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年少轻狂热血沸腾,跨越校门口的栏杆,喊着老子天下无敌,然后被门卫大爷揪住问谁是班主任。扯的有点多,说韩寒。
二00年,韩寒写三重门的时候,我还在穿着开裆裤,三步两摔在农村崎岖的土路上,走在童年的噩梦里。韩寒不是我童年的偶像,想一下,我童年的偶像是谁,忘了。只记得姥姥常说,别做村口那个讨饭的哑巴。
后来,上初中的时候,韩寒写了长安乱,不装逼,确实没看过。上大学时,看了一部分,死活看不下去了。我变得挑剔了,文学性的意义大于一切,他写的小说没有文学性,我看的书有了选择性,我挑出余华,王小波,莫言,叶兆言,迟子建,贾平凹,路遥,毕飞宇等一大批国产知名作家的书读,现在也没办法说出他们的书文学性到底体现在哪,只觉得他们写的太好了,值得我花大把的时间读,我觉得值得我花时间读的书就是好书,说不明白意义是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看完这些书的感受,反正是好书。
我高中的时候终于把韩寒认作偶像,那时候他说要操翻这世道,好帅,好酷,好不要脸。每次放学回到家,先不吃饭,放着周杰伦咬字不清的歌,拿着韩寒的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跟我妈说,看,我偶像周杰伦和韩寒,我妈斜我一眼,说滚去洗手吃饭。那时候认为他们的异端,异的也有点太酷了。
就是这样,二十四岁前,我特别爱把大人物的话侍奉为真理。大人物们好像说的道理就那么有道理,听着就有道理,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哪有道理,就像韩寒说的,我们这一生听过无数道理,仍旧过不好这一生。我确实没有过什么惊心动魄的经历,至少在我看来我是没有的,除了七岁那年,差点被摩托车撞飞,车主给我买了一排娃哈哈,我高兴的告诉我妈,下次我还要被车撞,因为有娃哈哈可以喝,因为哇哈哈好喝。我妈非要拉着我去医院检查,是不是脑子被撞坏了,我没去,我应该去的,我脑子不好使终于有理由归结于那个撞我的车主了,谁让他骑摩托那么快。
而后的某一天,我站在北京朝阳门地铁站口,看着那么多人拥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我忽然觉得太阳的光线透过了厚厚的墙壁,照在我头顶,我眯着眼,只想睡觉,扑通一下就倒地不起。看着形似灼灼火焰的太阳,我就想明白了这个世上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真理,所谓真理不过是大人物们走过自己人生的总结,我的人生跟他们的真不一样,这么多年我侍奉为真理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他的真理,好像都被我推翻了。
现在呢,就更愿意听一些小人物的命运,比如三大舅从楼顶干活摔下来,摔折了腿,还滋着满嘴黄牙,跟三舅妈嚷嚷着要抽几口烟,解解旱。比如隔壁王婶家十二岁的大儿子,水库游泳淹死,她发疯似的从早哭到晚,怀念着自己的傻儿子,怎么就跑到无人水库游泳了呢。再比如,我姥姥说村口讨饭的哑巴,其实是我姥爷把他带到村口的,因为他很可怜。也更喜欢看一些讲述小人物的电影,因为很像自己。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再把谁的话侍奉为真理了,我就算搭上了这条命,也成不了说真理的大人物,也不想成为说真理的大人物,真理或者文学跟生活比起来,真没那么重要,甚至拿不到台面。我不过是汲汲无名之辈,终其一生都在成为小人物的路上。
还没来得及看这部电影,依我对韩寒的一丢丢了解,我自作多情的猜测,韩寒想说的飞驰人生,其实每个人都是小人物,都在一条名叫平凡的人生路上,这是个过程,是不再天下无敌的过程,而无论一个人如何平凡,仍然要像年少时那样执着勇敢的面对自己的热爱和生活,依旧要像少年啦飞驰。即便我们无论再怎么把歌唱的动听,都无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往前走,但也要走的足够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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