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医神阿斯克勒比斯将愚认定为一种疾病,但当时对待愚症的办法只是关照病人。在中世纪流行一种观点,认为愚笨源自病人脑袋里有块石头——“愚人石”,其治疗的方法就是开颅手术取出愚人石。博斯就画过一幅《医愚——取出愚人石》,图像中的四个人物——医生、病人、修士和修女——代表了四种愚。
头戴漏斗帽的医生,其身份是理发师,中世纪的外科手术通常是由理发师完成。因为当时医学的内外科地位差异极大,内科是研究病理和制药的高尚学问,而外科被认为是手上沾血的下等职业,所以就由操持剪刀习惯的理发师来兼任。中世纪的理发师插图是头戴漏斗帽、右手拿理发的剪刀、左手拿外科手术刀。
1361年法国巴黎理发师协会规章说明“皇帝的第一位侍从理发师是国内所有理发师和外科医生的首脑”,到1365年巴黎有40名理发师出身的外科医生。1540年英王亨利八世准许有证书的理发师参加外科医生协会。
理发师施行的外科手术包括放血、割疮和肿瘤,以及取出愚人石。这种医愚的治疗手法多是骗术,用动物血裹着事先准备好的小石头展示给病人和家属看,以示愚人石已经取出来。博斯的画里就用两朵花代替石块,喻示这种“治疗”的荒诞。由理发师兼任外科手术是一种愚,相信取出愚人石的治疗方案的病人是另一种愚。
提姆·伯顿的《理发师陶德》就是一个理发师的复仇,那些平日里提防计算的人,却又毫无戒心地把自己交给一个手拿剃刀的陌生人。而旁观者是那些排队买人肉馅饼的普通市民,他们看到的是自己生活中有一个手艺好的理发师和一家好吃的馅饼店。
正如博斯画里那个拿着酒壶的修士和头顶着书籍的修女,他们代表教会的愚民和旁观者的愚痴,喝酒的和不读书的人在围观和见证对愚蠢的治疗。
1494年布兰特出版长诗《愚人船》,书中描绘了110个愚人和他们形形色色的愚行,他们驾船出海去往愚人岛。布兰特的愚人是贪婪者、暴食者、懒惰者和不信神者。而伊拉斯谟在1509年出版的《愚人颂》中,瞄准的是不学无术且道德败坏的天主教教士。他把对圣物、仪式、朝圣和教会的盲信称作愚蠢,把外在的灵修形式、苦修和赎罪称为愚蠢。这些依靠偶像崇拜愚弄大众和自己的愚蠢者,上至教皇、神学家、修士,下至普通信众,都是愚人。
相比起来,那些真正头脑痴傻的人,那些只知劳动的笨人,反倒是“神在世上遴选的愚人”,他们具有“愚痴的智慧”,而世人那种自以为是、自欺欺人的“智慧”,在神看来就是愚蠢。
梦觉图像学270在他生命中留下的印记像一道光,没人能够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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