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邯郸,凛冽的风仍旧是一刻都不肯停歇。如刀剑般划刻过一个个白嫩的脸庞。今天气温略微有些回升,暖暖的阳光洒在住宿楼上,洒在花草树木上,照在小小的平静的一方湖面上,几乎要晃到小鱼的眼睛。鱼儿撒着欢在水里游弋着,成群结队的,像是也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日光浴,又或者是在巡视着自己的这方小小的水域。
在这样一个午后,我骑着单车,游荡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像孤独的行者,与这座城市的步调格格不入。其实原本出来的目的是想要赚钱的,确切的说是寻找一个赚钱的方法和途径。身为一个堪堪能被列入二流大学的大学生,面对空荡荡的课表与经常晚开早闭的图书馆,生活确实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空洞与乏味。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家接着一家,但凡遇到有课外补习的牌子就急忙停下打电话询问一番。之后又继续下一家,没有起点,又何谓终点?暂且不管有无结果,毕竟尽力的找了。即便没有合适的工作,没有应聘成功,但以后想来也不会太过遗憾吧。
马路两旁都是做各种小生意的商贩,一个紧挨着另一个,满满当当的,只显得并不宽阔的街道更加拥挤了。有五颜六色的指甲油粉底液,有价格低廉的衣裙裤袜,还有各式的水果小吃…看着他们或稚嫩,或饱经生活酸甜苦辣的脸庞,我一直在想,自己的未来又会在哪里?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迷茫。根本没有想过这样一个严肃而又深刻的问题。在父母羽翼的荫庇下,无忧无虑而又单纯的享受着生活带给自己的快乐。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问题,我仿佛钻入原始森林那渺小的黄鹂一般,目之所及,除了茫茫的雾霭,就是恫人的蛇虫虎豹,处处都布满了华丽而又迷人的陷阱。也许,生活不必如此艰难的。这一瞬间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仿佛抓住了些什么,但却又偏偏什么也没有得到。
后来走过商场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对父女,父亲大抵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怀抱着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女孩。父亲身穿一身破旧的军绿色,类似于保安制服的衣裤,衣服上布满了灰尘,他脸色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因为岁月的雕刻,深深的凹陷,那无神的双眼,写满了对生活的无可奈何。他茫然的注视着来往的人群,间或有一两个有爱心的行人在他面前那只已经开裂的塑料饭盒里放上一张或者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币。而他怀里的那个小女孩儿,本应该是漂亮的粉红色衣服,已经很难看出本来的颜色了。小丫头脑袋顶儿胡乱的扎着一个马尾辫儿,两侧还有头发调皮的松散开来,我猜这更可能是出自一个笨拙的父亲之手。她圆圆的脸蛋儿因为当空的日头儿被晒得红扑扑的,小小的手掌儿里抱着一块儿更小的面包,而她苍白的嘴唇因为缺少水分的缘故皲裂开来。父女俩身前放着一张脏兮兮的纸片,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些什么,大概写的是落得如此狼狈境遇的缘由吧。因为有些急事,并未在他们身前驻足。
如果我回来,他们还在的话,一定送小妹妹两只菠萝,我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果然,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小妹妹正在喝着爸爸递给她的水。从旁边买过菠萝,走到他们面前,蹲下身,递了过去。叔叔不停地说着谢谢,也许除了谢谢,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而那个小妹妹呢,当我把菠萝递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把手背到了身后,也许爸爸教过她,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即便自己迫于无奈在这闹市讨一份生活的途径。但是通过她目光中的渴望,我知道她其实很想要。拍拍她的小脑袋,我尽可能的把声音放的柔和,小妹妹,拿着,这是给你的。小女孩,偷偷的瞧了眼爸爸,终于把菠萝拿在了手里。
其实,更多想说的话并没有说出口。我想对这位叔叔说的是,如果你没什么身体不便,其实,完全可以活得更加体面。也许是会苦一点累一点,但这样,最起码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少受一点路人同情的目光,其实我觉得更多的还是对你们境遇的质疑。生活,其实不必如此艰难。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家里的顶梁柱,如果连你都倒下了,失去了对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那么你们这个家又该如何继续下去?站起来,你可以为自己的家人,哪怕仅仅是自己怀里可爱的女儿撑起一片晴朗的天。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就像我们小妹妹一样的年纪。却在那里,饱受风霜日晒,懂事的她并没有向爸爸要可口的菠萝。尽管那个摊位距离他们的“摊位”仅仅不到两米的距离。小妹妹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啃着自己手里的面包,也许她正在幻想着自己手里的干面包就是那甜美的菠萝吧。多么懂事善良的孩子呀!
人家说:如果命运给了你一个猝不及防,它只是想让你即兴发挥;如果命运给了你一个未知下落,那么它仅仅想让你重新塑造。
人生在世,难免有很多的纠结与无奈。吃得饱穿得暖,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么多的幸福里但凡占有一样,那么你就是幸运的。大家都说知足常乐,明白了这个,生活,其实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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