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冬季，又见如影随形的雾霾。一大早便是漫天弥散的大雾。氤氲雾霾笼罩下的城市，高楼、奔忙的行人，模糊的视线，惨黄、寒冷、混沌、迷乱……颇有几分后科技时代末世的征兆。
这样的环境，令人压抑。这样的背景中发生的故事，大多令人绝望。典型的要数两部美国拍摄的惊悚电影《迷雾》 、《隔绝》，都描绘了在迷茫混沌的困境中人性的复杂和恶毒。它们不约而同表达了一个主题：黑暗中，险恶的人心胜过一切怪兽。
1.迷雾之下
《迷雾》是素有美国“恐怖小说之王”之美誉的史蒂芬·金继《肖申克的救赎》和《绿里奇迹》之后，与导演弗兰克·德拉邦特第三次合作的作品，讲述了怪兽出没的迷雾中小镇人们挣扎求生的故事。相比安迪走出高墙、大雨之下的酣畅淋漓，克菲被执行死刑时的伤感和痛惜，《迷雾》中通过对人性弱点的展现，表达了一种绝望的无力和末世感。
世界总被这样或者那样的恐惧笼罩着。《迷雾》降临，潜藏其中的不知名的怪兽袭击小镇，血淋淋的现实让每个人生命都受到威胁。择人而噬的怪物、孤立无援的处境、恐惧惊悚的煎熬，这就是人类需要面对的，来自现实和心灵的双重迷雾。
第一层迷雾，是初级的，是原始的，它择人而噬，它血腥暴力。它是有形的，令人恐惧的，随时夺走人的生命。代表了每个人都会遇到的困境。
然而，更高级的迷雾却深深潜藏笼罩并潜藏每个人心底，那是人内心的怪兽。“当鸟群飞越阴霾天际时，人们鸦雀无声。我的血因等待而沉痛。”这等待，是未知，是恐惧，是恶之花。正在野蛮成长，即将攻城略地，将心灵蒙上暗黑的血痕，带领人们踏入罪恶的渊薮。
迷雾带来混沌，带来绝望。混沌中潜藏的怪物与其说是自然界食物链食肉强者的象征，更不如说便是人性弱点的本身，自大、自私。所以，有人死于恐惧，但有人却死于同类的自相残杀。亦舒曾说：“人的心，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这黑暗，吞噬一切，毁灭一切。那被同类们扔出窗户的士兵，正是最好的祭祀。
而影片中最大的绝望来自于主人公戴维的悲剧，他，是善良的，是积极的，他与不期而来的命运抗争，他甚至担负起了拯救别人的使命，然而，他失败了。
他死于自身的抉择。他在经历了无数次地生死考验后，选择了亲手杀死信任和依靠自己的人，却迎来的是瞬间的迷雾退散，军队的救援……这是何等的残酷，何等的万劫不复的悲剧！
世界杀机四伏。然而现实如此荒谬，人性如此复杂，令我们犹如主人公一样无路可逃。当戴维拿枪对准自己的一刻，我们同样感受到了冷彻骨髓的寒冷。
这是一个绝望的世界。
2.人性本恶
由此想起另一部惊悚幽闭电影。
相比《迷雾》中未知怪物的诡谲，《隔绝》更绝望，更暗黑，更暴力，更直截了当。它冷硬而粗暴，是对人性本恶的再一次淋漓诠释。
影片背景设置在将来，因为全球核武器攻击导致全球性毁灭性灾难，一群人被困于地下室，随着时间流逝，食物日渐匮乏，为了逃出生天而使劲浑身解数的人们开始与同类为敌。
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正常世界人们心中的恶都潜藏在面具之下，然而当人类不得不置身于一处与世隔绝的空间面临绝境，人性中的罪恶因子便经由绝望点燃、发酵，一发不可收拾。而心魔一旦被激发，人比猛兽更恐怖，对自己的同类的肆意凌虐残杀比起自然界任何动物都令人毛骨悚然。带给人的是无边的恐惧。
1970年真实发生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心理学研究实验已经充分证明了一点，监狱中发生的种种骇人听闻的虐待囚犯事件充分证实了人性的脆弱，正义、道德、善良真的经不起考验。当自诩正常的我们看着现实中、影片中发生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恶行，实在难以相信这些带着人类文明面具的人们会干出如此难以置信的行为，然而它们就这样真实存在的。这属于人类的恶行，带着所有人走向毁灭，万劫不复。
《隔绝》中的每个人几乎人格都有缺陷，甚至主人公伊娃，也是自私的、冷酷的，但这正是人性的本质。为了让自己活着，可以毁灭别人；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一切牺牲；别人的善意，也只是利用的垫脚石。人类的自私、冷血、无情足以促使他们对同类也毫无慈悲和怜悯之心。
当影片最后，看到主人公孤独的站在一片末日废墟中时，竟感到不寒而栗。绝望到底。世界一片废墟。
人类生来带有与生俱来的弱点，当科技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人类自毁也已为时不远。因为人既是创造者也是毁灭者。人性的弱点注定了当大难来临时我们不是团结在一起，而是彼此相残，自我毁灭。
隔绝只是将这种人性的丑陋做成了盛筵让我们品尝。
然而，这味道是如此难以下咽，如此令人恐惧，而又如此令人悲伤。
3.末日的救赎
《迷雾》导演德拉邦特曾言：“恐怖怪物杀人只是表面而已，就像蛋糕上的糖霜一样；真正精彩的部份，是人们困在密闭空间、面临危险时会有什么反应，所有社交礼仪全部崩毁，人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最可怕的反而不是怪物，而是人。”
美国人的末世情结近年来屡屡见诸于意识形态领域，影视作品中不乏世界快完了等种种自省。核战、AI、人工智能、黑科技，我们所处的世界那些无限可能以及无法预知的危险，《西部世界》已经提前预告。老美对洞见和表现这类主题驾轻就熟，也在不停探索救赎之道。末日来临，人类该如何自处？人性的挖掘，末日的救赎之道……或许就是这样的文艺作品带给我们的思考。
最后，让我们来一段好莱坞式的场景对话：
雾霾中，小孩子对妈妈道：迷雾中有怪兽怎么办？
妈妈对小孩子说：放心吧，怪兽不会吃小孩子的。
小孩放心了。随即又担忧道：那怪兽要吃掉妈妈怎么办？
妈妈又一次发挥急智：那我躲在你身后。你保护我。
这是看剧后朋友母子在现实中真实的一段对话。盖其成人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刻，我们期望小孩子的纯真或许还能唤起末日时代的一点希望吧。但愿。
希望，未来，对于人类，不要迎来狂风暴雨、惊天劫难之后的尸鸿遍野，而是落日如金下，被风雨打落的花瓣，铺满了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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