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 ( 发,读四声,小,加儿化音,读轻声),北京土话,指从小一起长大的同性朋友,一般父辈就认识。发小从小就一起玩,关系一定是铁磁,长大了未必就一定常联系,但是感情绝对不会生疏。
我只有一位发小,小我两岁,彼此只称呼小名,我叫他“一呗儿”,他叫我“毛子"。说起来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出生在上海,4,5岁时随父母工作调动到了北京,小孩儿语言天赋都高,很快一口流利的北京话就练出来了,反而上海话不会说了。
我俩住一个大院,唐山大地震赶上了,各家都得住在院里的集体抗震棚,基本上不以家庭为单位,也不上课了,所以天天得泡在一起。长大一些了,我俩都酷爱足球,家离国家体委又近,所以经常结伴去体委的训练场地看国家队训练,那时就亲眼目睹过容志行,古广明,沈祥福,左树声,后来的贾秀全,马林,高洪波等国脚,没事儿就在胡同里我们自己也开练,这个爱好他保持到现在,我大概工作以后就放弃了,不过现在我俩都是国安的球迷。
说起我们小时候,都是淘气鬼,曾经用烟盒里的亮片锡箔纸包上小石头裹好,下面压上用硬纸盒剪好并用墨涂黑的“表带”做假手表,绑上细线,然后放在马路边昏暗的灯光下专等骑车路过的大人上当,等到人家下车踅摸准备捡起来时,我们一拉线,假表嗖一下就回来了,看见大人尴尬又带着愠怒,我们则心满意足带着”成就感“一哄而散,然后换个地方继续.......那叫一个快乐!童年无忌啊。
我俩最有意思的事情是和我的另一位同班同学3人玩“猜蹦”,就是每人可以手里有几个钢镚然后攥紧拳头,每个人分别猜出3人之合,谁对了,谁就赢了另外两人的”赌资“,那天他特别顺,几乎把把赢,我和同学的零钱都被他赢光了,我俩大啊,欺负他不让他回家,非让他把钱花光请客,一共几毛钱,童年时男孩淘气又充满好奇,最后决定买一瓶黄酒(就是俗称的料酒),也没下酒菜,居然三人喝光了,回家,13,4岁的小孩,不胜酒力,回家都被家长发现了,一顿爆捶,算是长记性了,以后再不敢喝酒了。
初三那年,我搬家了,没几年他也搬家了,来往就不多了。差不多工作以后头儿又接上了,时不时我去他家玩,照样吃,住,从不见外,从小我就叫他父亲”叔儿“,叫她母亲”婶儿“,和小时候一样。
再后来,他和我工作都忙,联系就少多了,加上有了各自的朋友圈子,一年也见不了几次,然后各自又结婚了,一度没了联系。但是过年过节还是会发个短信,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大概2009年,在德国期间,偶然的一个电话知道”叔儿“病了,还不轻,休假回来下飞机回了家换了衣服直接去了中日友好,至少十年没见“叔”了,他已经消瘦很多了,那一刻突然觉得我和发小都不年轻了,开始为父母的事情操心了。
2011年终于回国,然后令人惋惜的事情发生了,“叔儿”和“婶儿”居然都走了,那一刻,真是不胜唏嘘,因为“婶儿”在我记忆里一直是个精致,干练,漂亮的上海女人,身体也很好,不到七十岁怎么就走了?巧的是赶上了发小父母的安葬仪式,算是和“叔儿”“婶儿”最后的告别。真的是时光荏苒,许多事来的都猝不及防,后来我也知道为什么他联系我也少,除了我在国外,再有就是他那几年一直奔忙在家和医院两头照顾两位老人。
2012年5月,我回国不到8个月,父亲也走了,伤心之余,通知各位亲朋好友,我刚拨通他的电话,然后说“告诉你件事”,他马上说“别说!前晚儿做了个梦,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说“你和我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 他嗫嚅着”我,我前晚梦见胡叔走了,觉得不吉利,没敢和你说”, 我当即哎呀一声,他马上明白了,说:真的??.......... 至今我俩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就因为是发小吗?
2012年10月,我们两家四口结伴去了美国游玩;2013年又结伴去泰国玩,普吉岛意外海上遇险,所幸一切平安 。冥冥之中又给我们的共同经历中增添了”生死兄弟'的篇章。
这种毫不掩饰的感情流露,自然的肢体语言和动作是不是只有发小才会做出来?
有一种情感叫'发小",不同于其他的好朋友,说不清的一种关系,不关乎出身,不在意远近,不被年龄束缚,而是岁月的沉淀,是一种淡淡的,慢慢的,被童年记忆黏结起来的一种特殊情感,不是亲人似亲人,通常没有利益关系的干扰,没有口舌纷争的担心,口出无忌,不必经常联系,但心里总有对方。彼此几乎不会求对方帮忙,但是真要是张嘴也不用担心被拒绝,被拒绝的话就直接开骂了:)
距上次见面又一年多了,说好的,我还欠你一碗豆汁加焦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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