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邵哲抓住他手腕欲让他收住酒意。
“出去!”震怒间碰倒酒杯,倾倒在桌上,溢出寒而烈的酒水。
“是……是”
滚烫的酒就这么恣意流淌在他喉上,直灌胸膛,他却觉得冰冷无比。
殷丞御面无任何情绪,瞥到身旁的御剑,它安然放在那里,没有一丝感情。他紧盯着它,握紧它,朝朝回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神情身影。
就在那宫宴上,与他切磋对峙。
这也就罢了,如此那般,竟还是为了个女人。
可笑的是,自己那么努力维持争取,到头来还是抵不过朝朝暮暮的相处。殷丞御觉得有些可笑,想笑又笑不出来,脸似乎都僵了。
他将烈酒洒在剑上,但却并不能冲刷掉所有的过往,不过自找难堪罢了。
“公子,适可而止”
殷丞御有些清醒,看邵哲一眼。
破碎的镜片反射着烛火光,晃到他眼睛。
“帮我去查查周府二小姐”
“易王侧妃?”
“嗯”
两次邂逅,让他疑心再起,恻隐之念泛滥心底。
————
“易王,你说提议整治乱葬岗?”
“回陛下,乱葬岗是用来处理罪无可赦之人的,但臣偶然路过时,却发现其尸体堆积成山,臭气熏天。”
旁有大臣叙说:“陛下回朝时,大赦天下不过二三载,若论罪人应是极少的。可是乱葬岗却尸体堆摞,着实让人生疑啊”
周广道:“易王此言差矣,乱葬岗本来就是处理尸首的,工人火燃不及,耽搁几天堆积如此也不是不无可能”
“欲盖弥彰”殷丞御心里暗道。
“二位卿均言之有理,但是既然有群臣上奏,查自是比不查要好”
“那此事就交由易王你去办罢”
“陛下,恕臣不能从命”
“那还是交由周爱卿罢”
“以防有人监守自盗,还是请陛下亲自查验一番罢”
“好吧”
“陛下圣明”
石亨紧盯纪殊炫,参不透玄机。
糕盘打翻,周韶清心思凌乱“什么?!陛下要彻查乱葬岗?!”
“是,今日早朝易王向陛下谏言的,朝臣大多允准”
“怎么会?这么快就查到乱葬岗了?”她眉间紧皱,心如火焚。
不对,陛下又怎知来龙去脉?当日我命人将沐梵弦儿处理掉,弦儿逃跑。如此唐突,定是她向陛下太后告密,可这与易王有什么关系?!
“放我出去!我要见陛下!”
“贵妃娘娘,陛下有令,无召您不得出”
婢女的话如疾雨将她打醒,她无力反驳,无力挣脱。他还没明令废掉自己,就已经失去贵妃的尊贵了。
那怎么办……
“前面污秽,陛下还是止步让臣来罢”
“好”
纪殊炫命人将尸体分开,其上黑灰裹体,早已分不清男女更分不清宫里还是宫外的死人。
“王爷!”钟泽指着一具尸体,虽然面部腐烂,但梳理头发的方式能看出来是个女子。
府兵将她翻过身来,在手旁掉落一个小物什,拨掉上面残留的烧焦的骨灰,露出的是玉瓷边镶的指环。
此物一看便知是宫廷物,而且能够笃定是后宫妃子的饰品。
纪殊炫皱眉,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拿过来”
朱祁镇在光下细看。
“这是……她是沐梵!陛下!她是沐梵……”弦儿指着那具尸体嘶喊。
“你是如何断定的”
“陛下,这指环所用的材料是白玉,当年贵妃诞下太子,只有贵妃得到了陛下的赏赐,正是这白玉”
朱祁镇掐紧白玉,看起来快要将它碾碎。
“岂有此理!”
“将她带回宫!朕要与贵妃说个明白!”
“是”
————
周惋盈立在窗前,琢磨不透枫叶飘落的意思,手握明心镜,幻想着却是那个人的身影。
“钰笺”
“你说,人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吗”
“这…奴也不知”
“如果我对殿下是喜欢,那我对他……”怎么能动心?这几个字周惋盈咽了下去。
“小姐指的是?”
“罢了,当我从未跟你提过”
钰笺看着周惋盈的背影,透过窗能看到府苑中的所有事物,这些都一成不变,但是她,好像不一样了。
“小姐,从上次佳节过后已半月有余,可是殿下还不来含香殿”
“小姐就不怨吗”
“怨有何用”
我怨了,他就会来么。
“每日只有王妃时不时来殿中与小姐说说话”
“她来也不过寒暄几句”
突然,听到一阵作呕的声音从她嗓子间传出,接着看到她弯腰“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快!请太医!”
“怎么样了?”
“回王妃,盈妃并无病症,是有喜了!”
凌昀若眼角微抬,想看纪殊炫又快速收回目光,指尖渐凉。碧瓷看着她的小姐,虽然是侧脸,扔能捕捉到她心里的不悦。
“殿下!我们有孩子了!”周惋盈爬在榻上吃力起身,向纪殊炫微笑。那一刻,纪殊炫仿佛不会说话,僵在凌昀若身旁。
“恭喜殿下”满殿的婢女跪下道贺,只有殿中的女主人心里发寒。
他走到床前,周惋盈碰上他手,含情脉脉。“盈儿…我…”
“恭喜殿下,恭喜妹妹”凌昀若双手叠礼,微微一蹲,感觉身体沉重万分。
“你们都听好了,盈妃的孩子是殿下成婚建府以来的第一子,务必勤恳侍奉,若出了一点差错,我拿你们试问!”她说过后转身便走,没有一丝成念。
纪殊炫又怎会听不出来她加重的“成婚建府”四字,看着她面无表情,处事不惊,心上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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