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书生小米,喜好饮酒,与兄长大米一起生活。
某日,小米进城社交;酒局散时,正值微醺,路上见一大户正办酒宴,不揣冒昧地过去蹭酒。家主是位老翁,见到小米殊为恭敬,忙叫两个少年侍奉左右。小米也没多想,放开喉咙喝个痛快;比及宴会结束,已是酩酊大醉,在少年搀扶下踉跄出门。
几天后,小米再去拜访,得知其已退房远迁,不觉心下怏怏。恰在此时,有人请他小酌。小米求问姓字,其人答道:“姓诸,那日酒宴也在现场。”二人走入酒肆,见里面坐着一人。老诸介绍说:“这是鲍庄,也好喝酒。”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推杯换盏,喝到黄昏方才散去。
当晚,鲍庄死在路上,尸体上有致命伤痕。官府寻不见老诸,便拿小米问话。审理一年也没头绪,索性摘了小米功名,以“莫须有”结案。小米不服,出狱后频繁上访,以求恢复功名。
这日黄昏,小米坐在路旁休息。两个青衣童子牵着马车缓缓走来。到了近前,一人问道:“先生姓米吗?”小米称是。童子又问:“为何这般贫苦?”小米如实答复。童子回到车前低语几句,便请小米过去说话。车内坐着一位绝色女子,伸手递出一只宝钗,讲道:“此物价值百金,可为先生赎回功名。”小米拜谢,再抬首时,一行早已远去。
官府上下勒索,一只宝钗能有何用?小米思忖再三,决意回家读书,来年从头再考。
次年,小米进城应试。正值清明,路上游人摩肩接踵。几个女骑簇拥马车前行,到了小米身旁,车内传出女子声音,“先生仍在此地考试?”小米循声看去,见是去年那女子,取出宝钗应道:“佳人所赠,小生不忍处置,眼下仍是童生。”女子不言,驱车先行。少时,一个婢女驰马归来,递来一个包裹,讲道:“娘子说了,考场如市场。这里有二百金,你拿去考功名罢。”小米推辞不受。婢女扔到地上,自行离去。小米捡起钱财,交给兄长经营,自己仍旧刻苦攻读。
不久,米家的贵人来了。新上任的巡抚是小米祖父的学生,对米氏兄弟格外关照。大、小米自此平步青云,宛若世家贵胄。
某日,有位公子登门,见了小米纳头便拜。问其姓字,来人不言,只说父亲有难,求巡抚印信一用。小米心里笑他愚钝:人情社会,谁人平白帮你?嘴上支吾几句,便将公子打发出去。
当晚,青衣童子忽而来见,问道:“先生可还记得那只宝钗?”小米应道:“娘子恩情,小生没齿不忘。”童子又问:“白天的公子是娘子胞兄,所托之事还请先生应允。”小米应道:“事关重大,请娘子亲自说来。”童子退去,少时引着女子来见。女子讲道:“实言相告:妾非人,乃是神女。家父是南岳山神,将与地官上天对质,需要巡抚印信作证,还望先生行个方便。”小米满口应承,旋即求见巡抚。
巡抚不信神鬼,执意不允。小米打点上下,听说巡抚爱妾喜好珠宝,便将宝钗奉上。小妾收礼办事,只用一日便将印信偷来。山神因此得救,为表谢意,将神女下嫁小米,随赠嫁妆不可胜数。
神女多年不孕,屡劝小米纳妾。小米不允。大米急在心里,趁着去江淮经商的机会,为弟弟买回一个小妾。此女姓顾,小字博士,相貌清婉,深受神女喜爱。
博士发髻插着一个宝钗,竟是当年行贿之物。问其由来,答云:“原是巡抚爱妾之物,后来妾室病故,婢女倒卖入市,被我父低价购入。”小米夫妇感慨道:“物归原主,岂非天意。”
后来,博士诞下两男,与神女各养一子。
小米八十岁时,忽而一病不起。神女召集木匠,打造一口双人棺材。小米随后病故,趁着全家治丧的工夫,神女入棺离世。家人便将夫妇合葬。
至今仍有“大棺冢”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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