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去的电话

我总觉得，母亲对于母亲节这个节日，并没有太多的期待。我判定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这个节日并不像传统节日那样在母亲的记忆里根深蒂固；一个是因为我每次祝福她母亲节快时她都没有流露出额外的惊喜。

即便如此，这十几年来，每逢母亲节，我都会在一早起来在电话里给母亲送上一句节日快乐。母亲曾经问过我：“这个节日是固定在某一天吗？”“我回答她不是，但固定在五月里第二个星期天”，她便小声回了一句：“难怪你打电话的日子都不一样。”

隐隐感觉母亲对这个节日又是那么重视的，但于电话里的情绪还是没有我期待的那么高涨。所以，这样的感觉很快就被我从判断里抹去。

今年母亲节，我提前就给母亲在京东自营下单买了小礼物，送给母亲的礼物永远要围绕着她那小小的“生活圈”，换句话说，就是她能用得上的，和贵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按照我的设想，礼物应该在母亲节那天送达，才会更加有意义，没有想到京东物流实在是过于给力，提前两天就送达到家了。

于是，这个计划在母亲节当天打给母亲的电话，提前两天打了过去。果然，母亲一听说送给她的礼物和做饭有关，格外高兴，由于还不是母亲节，和母亲聊了一会，得知一切都好，就让母亲挂了电话。

母亲节那天，我起床比平时晚了，又要出去忙，着急忙慌下了楼，开了车就走，把给母亲节打电话的事给忘记了。更不凑巧的事，那天忙到很晚不说，晚上又被朋友留住一起吃饭，晚上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钟了。

母亲有早睡早起的习惯，通常九点不到，就已经躺下睡觉了。我蓦然想起，母亲节祝福的电话还没有打给母亲，和爱人交换了一下意见，爱人坚持让我当即就拨过去，她也把她的祝福送给母亲。

母亲睡觉极轻，如果把她吵醒，这一晚，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好了。坚持了十几年打电话祝福的习惯，我觉得如果不打过去，还是少了一些什么，尽管母亲对于这个泊来的节日一直表现得不痛不痒。

迟疑之间，时针已经过了十点，但还是决意打给母亲。让我无比惊讶的是，电话一秒之间就接通了，电话那头的母亲显然还没有睡。“母亲，节日快乐，今天一忙，忘记给您打电话了”，我充满愧意地对母亲说。母亲无论如何是不会生我的气的，她笑着说：“前两天你不是已经给我买节日礼物了吗，心意我早就收到了呀。”我稍稍愣了一下，母亲虽然对母亲节从没有表现得那么在意，但母亲心里非常有数的。

“您怎么这么晚没有睡，平时早就睡了吧”，我轻声问母亲。“母亲节，你们兄妹三个，一般都是你最先把电话打过来，今天你一直没有打，我刚刚还寻思着要不要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有啥事呢？”从母亲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一丝焦虑，我一下自责起来。

原来，母亲看似对这个节日不是那么在意，但还是在内心深处早就有了对这个节日的期待。她打破习惯，迟迟不睡，不就是在等我的这个电话吗？我这个迟去的电话，终究让母亲放下了对我的牵挂，感受到了属于她的节日温暖。

母亲，明年母亲节，我一定会一早就给您打电话，不会让您再久等。属于您的母亲节，理应得到我们发自内心的感恩，配得上我们对您的所有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