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往秦国的大路由南向北，大路上，秦风穿着一身黑衣，右侧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提着一个人头，已经走了三天两夜。纵步向北，他的目标是秦国。
这个时节，尽管庄稼还有段时日才能完全成熟，秦国边境田地里的庄稼却早已收割殆尽。然而边境另一侧，庸国田地里的庄稼刚刚褪去了绿色，还未收割。
还没成熟为什么要收割呢？
“再不收割，就来不及了。”
“你们知道庸国的世子成吗？”
“是那个等不及要做国君，半路上杀死自己的父亲庸国先君襄公的世子成吗？”
“是啊。”
“不对不对，我听说庸襄公是暴毙而亡的，然后上大夫公孙晟和原本没有资格继承君位的庶子弃密谋将他赶跑的，杀死庸襄公也是他们栽赃给他的罪名。”
“可是他跟我们的庄稼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难道没听说吗，就是那个世子成，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咱们国君，竟然领了三百乘秦国战车，要杀回庸国，夺回君位呢。”
“是啊，咱们这是边境，去庸国肯定得从咱们这过，三百乘战车，那铺天盖地的，要是真来了，地里的庄稼哪还能保得住啊。”
“是啊，是啊。”
“再不收割，就来不及了。”
听到消息，秦国边境的农人们，便已开始议论纷纷。同样听到消息的还有庸国国君弃。庸国国贫军弱，别说三百乘战车，一百乘战车，也是抵挡不住，况且秦军善战。百般无奈之下，庸国国君采纳了上大夫孔生的建议，派出刺客去刺杀世子成。上大夫孔生老成持重，为国君献策之前，便已选好了刺客，就是孔生的门客秦风。说起这个秦风，孤言寡语，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是三个月前投靠在孔生门下的，孔生也只知道其身怀绝技，其他一概不知。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知道他能杀人就够了。
秦风来到庸国国君面前，说道。
“杀世子成容易，但是难以近得其身，只需国君与我一信物，方可成行。”
“所需何物，壮士尽管说来。”
“此人乃是国君股肱，恐怕国君难以取舍。”
庸国国君这才明白，秦风所要的是上大夫公孙晟的人头，献上公孙晟的脑袋，世子成必然会召见秦风，那时秦风自然能杀得了世子成。
庸国国君能坐上国君之位，是得了公孙晟相助，如今要他杀了公孙晟，内心实在不舍。无奈之下，国君便将此事作罢。
第二天，公孙晟找到秦风，说道。
“听说你杀得了世子成。”
“正是，只缺公孙大夫项上人头。”
“我一生所恨便是没有亲手杀死世子成，如今舍我一人头，下可以解我心中之恨，上可以解国君之危难，我又何惜项上人头。”
公孙晟言罢，自刎而死。秦风拔剑割了他的脑袋，提着向秦国而去。
二
天已经黑了。
故国就在眼前，世子成手握虎符，统率三百乘战车，却不能杀回庸国夺回君位。
“赐你虎符，你去南方山中为我将野猪杀尽，回来封你做下大夫。”
世子成出发前秦君对他说。原来秦君夜里梦见左脚被野猪啃食，醒来后左脚便失去了直觉，于是大怒，发战车三百乘，命世子成为统率去山中捕猎野猪。
“若世子未得秦君应允，而私自率领秦军夺回君位，恐怕也保不住。秦君残暴，举世皆知，触怒秦君，难免身死国灭，得不偿失。”
孔离多次劝阻几将按耐不住世子成，连日来他也只得命秦军进山捕杀野猪，自己一人在营帐中喝闷酒，今天也一样，喝醉了向孔离怨道。
“既然不能杀回国去，你费那些金银替我讨来这个统率又有何用......都怪我，怪我自己，先君途中暴毙，我后悔没有听从你的建议，执意派人回国报丧，给了公孙晟和我那个兄长机会，现在他才是庸国国君，而我呢，成了国人心中杀父的逆子。我想我再也做不了国君了。”
“天命有常，世子不必过于悲伤。”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禀报道。
“启禀二位大人，营寨外有一黑衣人，提着一个人头，要求见大人。”
孔离听了兴奋的跳将起来，而世子成却不明所以，接着又喝了一口酒。孔离笑着说道。
“世子平生最恨的人是谁？”
“你明明知道，却还要问我，当然是害我失国的上大夫公孙晟。”
“今日我就为世子献上他的人头。”
“你在说笑吗。”
“来人，将那黑衣人带进来。”
来人正是秦风，提着公孙晟的脑袋。一进营帐，孔离便向前将人头接了过来，呈到是世子成面前，说道。
“世子请看这是谁。”
看到公孙晟人头，世子成酒醒了九分，难掩心中狂喜，双手抱着人头大笑了起来。对着人头说道。
“公孙大夫别来无恙否，一别五年，上次你提着剑追我，万万没想到今日你我如此相见......哈哈哈哈哈哈哈......来人，将人头插在长矛之上，立于营帐之外，已解我五年来相思之苦。”
说罢，世子成便用力将人头扔出营帐外，黑夜中也看不清人头滚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何人？”
世子成这才将注意力转到秦风身上，秦风缓缓说道。
“刺客秦风，受师父之命，来将公孙晟人头献上，请将酬金百斤与我。”
孔离在世子成耳边耳语一阵，世子成恍然大悟，将百金欣然交给秦风，说道。
“壮士可为我再杀一人否？”
“世子若是再要杀人，只需回到秦国后与我师叔再行商议便可，我定将人头奉上。”
话音儿刚落，秦风便转身离去，背着黄金消失在沉沉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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