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多多二三事

    多多者，大名方博轩也，我们还叫他小方，是表妹的独子。打他出生我就认识他，不能说不熟悉。只是像这次这样朝夕相处，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遭。

    多多是个很自信的孩子。因为长得眉清目秀，细瘦俊俏，所以总被人当面背后表扬。这表扬一多，他就自信心蹭蹭往上长。这次在我家住了六天七夜，我总听他说自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之类的。这样夸自己他丝毫不会脸红，还要在前面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类的修饰语。反正实在没东西可以夸他又想让他高兴的话，你就夸他帅酷屌炸天就没错了。

    因为周一到周五的整个早晨，儿子都有课。让他吃好早餐后，他就写他的作业，我则忙我的家务。他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写老师布置的书法作业，被我催促的大多是背诗和写作文。其实人还是很聪明的，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诗就背会好几首。偶有打疙瘩处让他再多念几遍重背一下也不会讨价还价不高兴，不像我儿子那么油滑和叽歪。为了激励他多背几首，我就吹牛说我基本都会背，让他随时随地来抽我。不过小家伙明显是不甘示弱且充满小心机的。我看过稍微背了几下的七绝律诗他不抽，他偏偏指定我没准备过的并且很长的将进酒或者短歌行给我背。幸亏书里没有什么长恨歌或者琵琶行，否则我这个语文老师的阿姨的脸都要丢掉太平洋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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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伙有点挑食，虾蟹竟然是不碰的。第一天晚餐，我准备了拿手的海鲜面，放的是蛏子和花蛤。做之前还问过他要不要吃的，他说要吃的。可是轮到开吃，努力吃的他还是剩下了一些。对比儿子干掉满满一碗，我终于知道他个子细长细长的原因了。我也做过好几餐饭，两荤两素什么的，精心搭配。只是对不起，番茄炒蛋他碰也不碰，葱油金针菇也不吃，至于生菜之类的他夹也不夹。那天幸亏有烤鸭他吃了满满一碗饭，随后一餐他只喝排骨汤勉强吃了块排骨，玉米也不吃，我这个拙妇都不知道怎么做菜了。带他吃过西餐素斋自助餐，随他点，还能吃下一些。事前咨询问他哪个要吃哪个不要吃也没什么用，估计即使他要吃的食材我也没煮出他要吃的理想味道。我终于知道表妹上次跟我说起什么下班回来辛苦捣鼓几个菜出来结果就看儿子吃几口被打击的心情了。真是欲哭无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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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水果，他没像我儿子一样几乎什么都爱吃，除了极个别不喜欢。我观察了几天，他爱吃菠萝蜜、榴莲，冬枣，苹果梨头火龙果会意思一下吃一点，西瓜几乎是一点也不碰的。不过奶茶是他的最爱，估计在家里也经常喝，随便去一点点等奶茶店点。他会熟捻无比地报出他熟悉的一款，然后顺口说半糖少糖加冰不加冰之类的。因为爱喝，解决大杯的奶茶自然不在话下。冰淇淋，芒果冰沙之类的他也喜欢，西瓜汁等鲜榨果汁他也是来者不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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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去巴丽新地门口荡秋千，一荡就是好久。手里一杯奶茶在手，饭后活神仙，这是他的原话。他应该是享受有凉风拂面，秋千轻扬的惬意感吧！我曾开玩笑问他长那么帅有收到女孩子情书吗？他说当然有。我说你长大了结婚了会和老婆一起做家务吗？他说不要。我让他随手叠的被子很难看，不过吃起饭来没有声响，很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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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爱干净，衣服裤子很多是白色的，穿一天也没怎么脏。吃自助餐也不会前面一片狼藉，对比儿子要制作什么黑暗料理，多拿了东西吃不完，他显得文气而克制，很是彬彬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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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爱玩游戏，小方也不例外。犹记得那天吃完海鲜烧烤后经过一楼的游戏摊，他和儿子的脚就挪不动路了。他们怕我反对也不提出要买游戏币，只是坐在大型的游戏设施上假装玩的很high。这招苦肉计耍得实在狠，我扛不过他们还是如了他们愿，买了30个游戏币给他们玩。他们兴高采烈地玩开了，玩了很久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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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来我家玩，我答应表妹好好管他，不宠他。于是一到我家就被我这个铁面无私的阿姨缴了手机放进保险柜。哥哥的待遇也是如此，他也没有二话。每天做好作业允许开箱拿手机的时刻自然是他们最翘首以待的。我有时故意拿乔拖延几分钟才把手机给他们，那时迫不及待的戏精表兄弟就开始各路演技上线。我儿子声声谄媚地叫我娘娘，然后把我托起来，把钥匙递给我让我去开箱。小方此刻就拼命夸我美之类的，惹得我哈哈大笑。打游戏的半小时是他们最放飞自我的时刻，他们各种眉飞色舞，粗话俚语和游戏术语齐飞，那个放松身心啊，真是心旷神怡。无奈游戏的时间总是过得太快，等到要上交的时刻。他们总是对手机如离开情人般万般不舍，可是被威胁再不上交就取消下次玩的时间他们也只好忍痛割爱。

    多多性格也分极端。他不想搭理人的时候你问他十个问题他就用九个嗯啊敷衍你。轮到他想讲话时那就想开闸的洪水，那个汹涌澎湃，滔滔不绝。对于后者，他是这么解释的。因为弥补前面没讲话的遗憾，那就一次性补齐。他可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他突然的话痨，因为他是那么的帅酷屌炸天，他有这个强大无比的资本。

    总体来说，多多是个彬彬有礼的孩子。无论是回老家在他外婆家碰到他还是在我家看到姨夫回到家，他都会主动叫人。他会冷不丁有高论，比如那天我告诉他我老公今晚不回家吃饭，我也不打算做了，去外面吃。他竟然很快地接嘴说什么姨父一定是出门泡妞去了，哼，他竟然不带上我？小家伙的逻辑看起来如此强大，真让人哭笑不得。

    哥哥总有很多课要上，于是我总带他到处逛。就近的印象城钱湖天地巴丽新地广场，远一点有宁波书城麦家理想谷，还有宁波博物馆之类的。他会悄没声地挑书安静地看，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说一堆说明文字之外的恐龙的东西，会故意说反话装叛逆。我会使唤他帮我背包，吃饭时拿纸巾，走路时帮我拿钱包，他都顺手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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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作文的时候很痛苦的样子，帮他指点完思路后他写得很快，洋洋洒洒的。多的是观察性文字，有细腻的成分，却很少写自己的感受和心理。我指导他修改，给他纠正错别字，帮他父母监督他写作文。他拒绝写外公出意外的事，我带他去嘈杂的IC病房门口时他一脸懵，他还随身带着本爆笑校园看。他说他没看到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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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到我家时，我拿了很多哥哥看过的预备送人的书让他挑，他一口气挑了十来本。然后作业做完就一口气不停歇地看，阿笨猫，小屁孩日记之类的。比他才大一年级要上初一的我儿子已经装模作样地看大冰的你坏时，他还在看中英版混合小屁孩日记，这画风对比不要太美。也由此可见小方还是孩童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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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作业不看书也不出门的日子，小方就看电视。他看的是爱情公寓，总被里面一个个段子逗乐。他平时的贫嘴或者自恋语一波又一波，我也算找到出处了。两表兄弟只要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下棋，一起游泳，一起看电视，一起做作业，一起快乐游戏。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游戏里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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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曾一起看周末的好声音，边听歌边听评委点评，也会猜测哪几个导师会转身。猜对了我们就得意，没猜对就叹息。我们会各自说喜欢哪个歌手，然后还会说理由。我会说这个歌手唱歌时手势太多，有点浮夸，打扮花里胡哨，歌声柔媚，走不太久。儿子会说他喜欢另外一个吉他歌手，唱慢慢喜欢你让人安静下来，似乎唱到人的心里去。多多也会自然而然地接下话题说那个歌手声音清脆动听，是他最喜欢的。听歌之余，两个半大的男孩子免不了一番打闹。那个魔音穿脑，鸡飞狗跳，也是没谁了。他叫他智障表哥，他叫他智障表弟，反正就是自己最聪明绝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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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天下总有不散的筵席，一转眼呆了近一周的多多要被表妹接走了。两个男孩各种不舍得，儿子还藏起了多多的行李，多多则哭红了眼睛。哎，独生子女的悲哀，总是那么怕寂寞可是也免不了经常寂寞。所以偶尔能结伴同行的日子总显得特别美好。无奈我和儿子都中了流感怕传染给他，表妹又坚持怕牵绊住我不能出门，我只得放行了。

    不过，多多，阿姨家大门常打开，下个假期还有接下来的无数个假期，都欢迎你来与哥哥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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