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姑姑

我们堂姐妹五人一起去看望年近八旬的姑姑。

一路上我们讨论着小时候与姑姑的一切美好回忆，想象着姑姑看到她亭亭玉立的几个侄女儿时的惊喜面容，放飞的思绪，种种的相见画面在我脑海中浮现。

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路的思绪飞扬，车轮飞转，谈笑间到达了目的地。

“姑姑，在家吗？”没人回应，接连喊了好几声，依然没人回应，索性直接进屋看看。

别墅一样的小洋楼里，空荡荡的客厅，姑姑正坐在沙发上，闻声把脸扭向我们，呆呆地看着我们，没有言语。

“姑，看看谁来了？”我们七嘴八舌。

“谁来了？我说不上来，哈哈哈”姑姑呵呵笑。

“仔细看看，看看都认得哪个。”我握着姑姑的手，心里酸酸的。

“不认得，你们都是谁啊，是我闺女吗？”接着又是“哈哈哈”开怀大笑。

我的眼睛开始不争气了，眼眶湿润了。

又看到姑姑旁边的桌子上的一碗已经冰凉的汤，筷子没动，应该是没吃的早饭。泪水的闸门打开了，眼泪簌簌往下落。

“姑，我们都是你的侄女，想你了，看看你，你看你都不认得我们了”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她搭话。

家里除了姑姑一人，没看到其他任何人，给表哥打电话，表哥电话里说到邻村办点事，马上回家。

五分钟后表哥到家了，看到我们姐妹几人很是高兴。

和表哥交谈得知，姑姑身体大不如之前，大小便失禁，戴尿不湿，每次都拉裤子里，每次都要和嫂子给姑姑洗身子，擦身子，换洗衣服，一个人还做不了，最少两个人才能做。

表哥是二婚，嫂子两个家两边跑，轮到他们家照看姑姑，大都是嫂子照看，毕竟有性别之差，嫂子照看姑姑更方便。但棘手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表哥也会搭把手。

看到姑姑好像刚刚理过发，头发很短，好像男人们的发型，我们都很惊讶。表哥说，看着姑姑总是挠头，就给她用推子推短了，这样好洗，好打理，这么大年龄了，也不讲样子了，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听着表哥的话，感觉得到他对姑姑很用心的，但也听出来了无奈。

姑姑本来患有脑梗，后来又有些老年痴呆，原来还认得人，说话正常，走路有些颇。但现在病情加剧恶化，连子女都不认得了，行动很不便了，只会傻傻地笑。

我们打开了给姑姑带来的好吃的点心，姑姑孩子一般吃得津津有味，可表哥说，不能让她吃太多，她不知道饥饱，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

竟然不知道饥饱，这不连孩子都不如吗？心头又一阵酸楚，我那和蔼可亲，明辨事理的姑姑怎么成了这样子？原来的影子荡然无存了！

我们搀扶着姑姑走出房门，坐在外面的轮椅上沐浴阳光，暖阳下我们与姑姑合影留念，姑姑很听话，看着镜头呵呵呵地笑，我们与她笑脸同框，留下美好的一瞬间。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该与姑姑话别了，我们故意逗姑姑“姑，你该给我们做饭了，我们饿了。”姑姑依然笑得合不拢嘴，“饿了？饿了去买吃的吧，我不会做，呵呵呵…”

“姑，你也不会给我们做饭了，我们回家吃饭了，我们可要走了啊。”

突然，姑姑垂下了头，不说也不笑，表哥扶起姑姑的头，可姑姑一脸的不乐意，看得出来，姑姑听懂了我们要离开的话，应该是舍不得我们与她话别，此刻的姑姑应该是清醒了，明白了我们的血缘关系！

看到姐妹的眼里都泛着泪花，表哥也沉默着，我们又逗她说“姑，我们去买做饭的东西，你等着，一会儿我们就回来。”

“嗯嗯，去吧，一会儿回来啊！”姑姑又阴转晴了。

我们几个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偷偷的离开了姑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