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菟丝,何尝可络?“两千多年前,古人用诗歌的方式抱怨长满田地的菟丝子,有丝,也叫丝,怎么就不可以用来织布呢?络即指网状的东西,这里名词作动词用。
在农家看来,菟丝子华而不实,但在诗人眼里,菟丝子却别有情愫。
似乎菟丝子“喜攀缠万物”,屈大均就说”身如菟丝缠松林“,杜甫说”菟丝附蓬麻“,曹锡龄说”女萝菟丝本相附“,借用网络语便是:甭管什么,盘他!
正因为菟丝子这种缠天缠地的特性,给了爱幻想生浪漫的文学家们借题发挥的素材,”菟丝附乔松,欲结连理枝。“”妾心如菟丝,愿借松柏荣。“以女性口吻,表达男女情事。
古人可当真够胆,把鼎鼎大名的寄生植物,比喻成缠绵的情爱,不免令人毛骨悚然了。
我常听菟丝子的大名,其实并未亲眼见过,它们臭名昭著,本身没有叶绿体,不能进行光合作用,营养全靠寄主供养。但在杭州植物园,看到过另一种寄生植物,金灯藤。
金灯藤与菟丝子并无两样,从另一个名字“日本菟丝子”便能看出来,同为旋花科,茎要比菟丝子粗壮,表面长着密集的紫红色斑点。
彼时见金灯藤,缠绕于一丛绿色的素馨花上,肉质的茎条杂乱无章,远远看上去像经久未梳理的头发堆到脑袋上。细心观察,金灯藤没有叶子,难以发现它的源头。这种奇特的植物,已经将叶子退化掉了,当找到目标时,根部也会自动干枯,进而完全依靠寄主存活。
金灯藤无叶无根,花却不吝惜多开,满满当当无数的小花排布于茎条上,白色钟状,五裂花片围绕着花药,如此小巧别致,看着不免心生喜欢。
日本园艺家柳宗民著有《杂草记》,他讲有一年自家的农园混进了金灯藤,它们迅速蔓延,危及其他盆栽,但清理颇费工夫。
金灯藤逆时针旋转缠绕,清理自然要顺时针绕圈解开,但藤条细脆,容易折断,更为麻烦的是,它们仿佛斩不死的蚯蚓,小段就可以急速扩张,虽然属于一年生植物,然而那满满的花朵蕴含的种子,足以在来年让人无法消受。无怪乎杂草的行家里手,柳宗民先生也要连呼吃不消了。
图片均摄于杭州植物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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