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这段时间没能静下心坐下来好好写点东西了。这里是一篇写在朋友圈上的往事,一年半过去,如今的桥洞已被清理一空:人、物早已不知所踪。感慨老人命运的凄凉,感慨世事光景的流逝……)
这是七旬左右的老人,瘦骨嶙峋,头发和胡子已花白。
在通往农田鲜有人走动的小径边对大小几桶貌似泔水的搅拌着。难道是附近饲养猪仔的老人吗?正思量和诧异间,抬眼瞥见对面深幽幽的桥洞下堆着一袋袋的衣物和各种破烂。于是走近老人,问:“你住在这边捡破烂吗?”答:“不是。”又问:“你是哪里人?”答:“黄真”,然后问有没子女?答:“没有”。我四顾看了看,回头看见老人端起最小桶的泔水拌了几下,坐到离小径稍远的草丛中端起搅拌过的泔水吃起来。诧异夹杂着心酸,就在我走近想进一步问询时,老人对我摆了摆手,道:“你走吧,你走,别问了。”然后背转身去,对着另一方向低头舀食。
“疯老人”我只好沿着小径继续往前走,但瞬间没了拍照赏风景的心情,内心五味杂陈沉重起来。不自觉得又走到老人跟前,说:“老人家,您别吃了,这样会得病的”,又说:“我这就去取点钱给您买东西吃吧。”老人囔囔着:“不,不要”。随即我便快步往集镇方向走去。
途中遇到居住在附近的一个老妇人。她告诉我,那个吃泔水的是疯子,庆元黄真人,曾经是领国家工资的正式乡镇干部,不知怎么年纪轻轻就疯了,然后工资就被他的兄弟姐妹领去分瓜了。他便四处游荡,开始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流浪。叙述中显露出对兄弟手足残忍无人性的感慨。说他没有打人等任何暴力倾向,也不乞讨,倒是知道如果有人家摆红白酒宴,早早坐在那等吃的。
老人吃的泔水“那么说给他钱也不一定会用”。
于是就近小店买了方便面、火腿肠、饼干之类,绕回来给他送去。老人倒没推辞接过后喃喃着问我是哪里人。把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吃食给了他,心里才稍稍有一丝丝宽慰。
居所桥洞老妈打来电话叫我吃饭,我赶紧往家里赶。
饭后和老妈一起沿着溪畔的水泥路走着散步,途径下首的小桥,竟然看到他也站在纳凉的村民中在桥上乘凉。我和老妈谈论着从距离桥较远的溪畔水泥路往下游走。他远远的好像也看到我们,竟然向我们绽放出笑脸。看他的言行举止和眼神感觉不像个疯子。
夜里睡觉,黑暗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为着这样一个“疯”老头的境遇:那样布满水流潮湿杂草丛生的黑洞如何住人?特别是夏天的晚上,这样的地方是蛇最喜歇息的场所,唉还有那泔水似的吃食,如何咽下去?吃了后怎能不得病?虽然是毫不相干的一个老人甚至是个疯子,这样的流浪者也许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甚至生死也不容一提的,但却深深的触动牵扯着我的心:这是一个人也是一条生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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