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隐觉得,有一场灾难就要降临到我大哥头上了。
我心心念念,巴望着我大哥快跑快跑,再跑快一点,能跑到我站立的堂屋门这边儿来就好了。只要我大哥一跑到屋门里,我随手一关门,再闩上门栓,任那穷凶极恶的老癞货怎么个蛮横,一旦见不到我大哥的影儿,那我大哥岂不就彻底地安全了?!我这么单纯而幼稚地想着我大哥的安危。
可是,那癞货正当壮年有力时,追我大哥的速度,奔跑得贼快。只见他边跑边骂,边骂边张牙舞爪,边舞爪又不停地狂奔…眨眼之间,那癞货老儿就已经超越我的大哥了。
那癞货泼皮胆大,穷凶极恶,跑过我大哥时,猛一转身,拃了双臂,若刁蛮的老鹰,对着我大哥就施使了拦截与抓捕,并从他口里怒不可遏地还喊了声,傻永春,看妳还往哪儿跑,还不乖乖快还老子锨把儿来!
我大哥己跑得气喘吁吁,搭眼一看,有老癞货已横挡面前,便愣了一下,急中生智,整个身子,便往一边儿躲闪。我大哥可能意识到老癞来者不善,他再不善,还不是为争夺这一根木棒而来?于是,我大哥在闪身趔趄之时,己把那根可作铁锨把儿的木棒勾腰身护在了胸前。
谁知那癞货己占了先机,只一闪跃,又蹦跳到我大哥的前面。此刻,我大哥躲无可躲,跑无可跑,只好双手用力平推那木棒,可能是想把挡在他面前的那癞货推开。
可那癞货人高马大,力大无穷,象半堵墙,一动不动。我大哥收回木棒,正欲转身再跑,却在这时,那癞货双爪一出,牢牢地抓住了我大哥手中的木棒,只那么盲无目的的用力一甩,我大哥的身子就飞了一下,旋了个半圆儿,好一会儿才落下地面…可我大哥的双手仍牢牢地抓着那根木棒,任凭自已的身体怎么被甩得飞转,可他始终没有对那根木棒松动与撒手。
那老癞甩了我大哥飞旋了五六下,却不见我大哥求饶或有放手的迹象,才发觉真遇到了对手。也许那老癞与我大哥一搭上手,就依蛮力甩呀甩,一直不停地用力过猛,又见一直也甩不掉我大哥握木棍的双手…那老癞的锐气与力码也泄去了大半儿,那老癞老奸巨猾,脸黑心狠,一见光甩不成,就另生一计,干脆不甩了,立定脚步,只与我大哥面对面争夺起那根本棒,打起了消耗战。
于是,我大哥与那老癞就扭成了一团。只见那根四五尺长的木棒横亘在他俩身体中间,一闪儿被举过两人头顶,一闪儿,又下压在两人胯下,一会儿,又扭甩在两人身体一侧,如此反反复复,不见输赢,谁也没见脱手,两人一个劲地拧扭在一块儿,几近胶着状态,一时难解难分。
正在这时,村中路当沟儿中自然形成的吃饭场儿里的村民,一到第四生产队的群众都有,正各端着红薯糊涂配着萝卜丝或调白菜心儿,吃得正欢,吃得正欢还占不住闲嘴儿,呱哒来呱哒去在那早饭时刻抬着瞎杠儿或侃着大山。这吃饭场儿离我家不到百米处,举目一望,不用费力站起身,就可一目了然我家破栅露院儿的高坡处的一举一动。自有眼尖儿人惊叫,永春家发生啥大事啦?那不是他正与谁在那儿打架么!
刚端了饭碗去早饭场儿凑热闹的我九叔,一听人讲那话儿,只一仰脸,仅瞅了一眼,立马感觉不对劲,忙放碗在地儿,旋即拔腿就往我家大门处奔来。
当我九叔跑到我家柵栏门时,那老癞与我大哥己纠缠到难解难分的状态,那老癞又不时用双肘扛打我大哥的前胸,又用两膝盖猛抵撞我大哥的下身,几乎把我大哥压在了他老癞的身下。我九叔见这阵势,担心我大哥太吃亏,此刻多说废话已是多余,就上前抱住了那癞货的后膀背,才说道,都乡里乡亲住着,你几十几的人了,跑到人家家来与一个年轻娃儿打架,有多大点的事儿搁当住大动干戈么?让村里老少员们看见,笑话不笑话?听我劝,都消消气,都快撒手罢!
不撒!他傻永春偷我的铁木锨把儿,不给,今儿栓住日头下不了台儿,也饶不了他!照死里打,妳老九信也不信?那老癞黑脸怒目,气极败坏地说。
胡说!这是我从河湾儿破窑上捡的,也不知风刮雨淋日晒多少天了…怎说是我偷他的?咋又说是他家的?无凭无据…不给!要夺就夺,要打就打!我怕下了他!我大哥面红耳赤极力辨解着,也态度强硬,有一种不屈服不服输的大无畏气概在其语气中呈献。
就在此刻,老癞的大妮黑莲儿端着大瓷碗也匆匆赶到,见她爹己被我九叔抱着伸不展翅儿,而我大哥还在那里奋力争夺那根木棒。她就怒气填胸,丰满的腰身处鼓鼓伏伏,邪恶纵生。而我大哥的后背正好无遮拦无防备,全呈献在黑莲儿的面前。
那黑莲为给其父解围,又为解自已久结淤的心头之恨,就不由分说,穷凶极恶地举起她手中的大粗瓷碗,残忍地向着我大哥的后脑勺猛力地砸去…!
苍天下,咔嚓一声闷响,碗破,头烂,人倒,血流如注…!
天呐!我的大哥呀!爹呀娘呀!你们都去哪儿了啊!我绝望地呼唤。
我呼天喊地惊唤我的爹娘…都一一不应声…我又年幼又无良法儿解救我的大哥…只在那一瞬,被突出其来的惨状惊呆了!只茫无意识地惊呼连连,又受异常惊吓就瘫坐门槛前的地上,顿时不醒人世。
一场惨剧,经老癞父女,就此惨忍地一手酿成…顿时震惊全村,可谓丧尽天良,手段毒辣,惨绝人寰!
(待续)
4月20日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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