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站在车站的栅栏外,看着小女儿从进站的楼梯口抬着行李一抬一步地走上楼梯,他的手紧紧攥着栏杆,好像在与女儿一起承担行李的重量。他的眼光跟着女儿沿着铁轨的延伸方向走到指定的车厢位置,女儿走得很快,他觉得这一点随了自己。女儿抢到了候车处最靠前的位置,与他摆手,他将因劳务而布满老茧的手从栅栏上拿下来,手心有种软糯的麻木,让他生出了碰到女儿摆动的手的错觉。他急切地双手交替着与女儿挥手,手在空中比划着一句“我看到了”。他的视力足够好,似乎看到了女儿是笑着的。但他还没看真切,列车便像睁着发光眼睛的怪兽,呼啸着从远处驶来,一口吞没了一切。他只能想象着女儿拖着行李登上了伸出的脚踏板,进到列车里左右找寻着座位。他的想象模糊了还在盯着远处的双眼,双手缓缓地落回到栅栏。他不再紧紧抓着,任凭夜幕掀开的冷风灌进手心,就像自己心里的那个因离别戳破而永远填不上的洞,残喘着隐隐作痛。
现在,车站的列车依然如期地进进出出,离别与重聚依然一幕幕地上演,却再也没有了这对父女的相望。女儿一年还是会出现在同样的车站一两次,等在站台的她还是会望着相同的栅栏,但回望她的,只剩了冷漠的地面与空荡荡的心。她依然在外闯荡,能回家的机会越来越少,而对家的思念却越积越甚。父亲在站台的守望深深地烙印在了异乡的梦中,那永远也触碰不到的挥手,像极了再也得不到应答的那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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