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粒粒
美国小学经常会举办一些“家庭之夜” 活动,每个学期会有3-5次,通常在周五晚上。活动邀请学生全家参加,但不是必须参加,内容有时候是看一场电影,举办一场读书会,或是安排一些启发孩子学习兴趣的小游戏等。
最近,和女儿参加了学校的一场“家庭之夜”活动。适逢“苏斯博士”读书周,学校邀请了一位童书作家去学校给孩子讲故事,同时和家长分享如何培养孩子的阅读兴趣。这是我喜欢的活动类型,母女连心,女儿对读书活动充满热情。晚饭后没有其它安排,就带着她,又拖着小尾巴——调皮捣蛋的小宝一起去了。
说小宝调皮捣蛋,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他,两岁多的他正处于terrible two阶段,屁股上总像点了火,除了跑就是跳。刚进学校,他就要翻天入地了,先是走廊里四处晃悠,每个饮水机前都要喝几口水,像是沙漠里的骆驼,必须要储藏水源一般。到了活动场地,时间还没到,他就在阶梯长凳上一层一层地坐过去,不会静静坐超过一分钟,差点掉进中间的空隙里,摔了脑袋。我把他拽出来,按住他,他就开始哇哇大叫,惹得周围人哈哈大笑,我则满脸通红。
人渐渐多起来,时间也到了。我则不能再对小宝客气,要求他好好坐着,他不听,在坐着的人与人之间的空隙间来回折腾。把他就揪起来,抗出去,他哭个不停,我说:“好,要回去的话,必须要安静。” 他点点头。
再回去,作家已经在室内场地中心开始讲故事了: “ 我们要开始啦,别到处乱跑了。” 孩子们席地而坐,家长们坐在后面的长凳上,学校的老师们大都站着。 我抱小宝过去,坐在地上的最外圈。
他似乎想遵守约定,拼命地控制自己,大约两分钟。然后,他就站起来,试探着往前挤,挤到前面的姐姐旁边,坐下。坐了不到一分钟,又起来,跑回我的身边。只几秒钟,又在空地上开始爬,爬得无趣了,继而站起来跑。我冲他打手势,要求他坐着,他跑得更快了,听到后面有大人在笑,我恨不得到个地洞钻进去。
考虑是不是要把他拖出去,不敢轻举妄动,怕他喊叫,影响大家听故事。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听到那位童书作家说:“你过来,来我跟前。” 他手指着小宝,又只有他一个小孩站着,小宝呆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走过去,站在他跟前。
当时他正在读一本立体书。表情夸张,故弄玄虚,惹得孩子们一惊一乍地尖叫。小宝看着作家,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好像在考虑要不要跑开。
作家则不时给小宝看一眼立体形状,还让他用小手摸一下。小宝安静了,决定站在那里不再跑。
立体书讲完后,作家又拿起一本书来要讲一下个故事。我看看还在那里站着的小宝,心想难道要一直站在那里听故事吗?
作家给孩子们看了看书的封面,然后地下头问小宝:“ 要不要坐在我的腿上?”
小宝点点头,作家拍拍腿,他爬上去。故事就开始了。
讲完一页,作家又问小宝:“要不要帮我翻书?” 小宝伸手去翻,没翻起来,作家拿着他的手一起去翻。然后接着讲,接下来,他每讲完一页,小宝就翻一页。不翻的时候就吃吃小手,看看坐在地上的大孩子们,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作家体胖,小宝坐在他的腿上貌似很舒服,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直到这本又讲完了,他还继续坐着,直到作家说:“好了,谢谢你,去找妈妈吧!”他才滑下来,跑向我,脸上半是羞涩,半是骄傲,满眼都是笑,扑进我的怀里。
说起来,这是小宝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成为“中心”,起因却是让我无地自容地调皮,而若不是这位童书作家的处理方式,我则很可能要再次把他拖出去,教训一番。
我,是教训,目的是惩罚孩子的调皮,用严厉的言辞让他安静、强迫他配合大家。作家,是教育,目的是引导孩子,用灵活的方式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自觉安静下来了,并且小小年纪也承担了自己的“责任”,帮忙翻书,自始至终很配合,虽然他不懂表达,但从他回到我身边的神情里,看得出他的自豪。
孩子在公共场合里调皮,原是他情非所愿,主要是因为年龄小而注意力集中时间短的原因。而就注意来说,通常情况下,相同年龄女孩要优于男孩。
中国幼儿家庭教育专家李洪曾对儿童注意力问题做过相关实验,实验结论为:注意稳定性存在着年龄差异和性别差异,幼儿阶段,女孩的有意注意力稳定性优于男孩。在适当的做作业速度下,5岁男孩有意注意力持续时间为5分钟左右。(参见《儿童心理学》)
这也就是为什么两三岁孩子很难安静下来的原因,而男孩则比女孩更调皮。
由此可见,孩子的调皮大多数情况下是情有可原的,而一个适合他们发挥自己调皮本性的环境非常关键。虽说如此,作为妈妈来说,公共场合我会羞愧,在家里也时常头疼,因此经常河东狮吼,“粗暴”地对待孩子的调皮本性,而不是采取更宽容合理的方式引导他。
这位童书作家的处理方式是一堂活生生的教育课,用多让孩子参与,让他们动手的方式,不仅满足了孩子的好奇心,还可以让他从中得到成就感,从而让调皮得到了“升华”,产生了积极的作用。 因此,调皮未必是坏事,重要的是如何去引导。调皮的孩子容易成为焦点,而一个善意而科学的举动,焦点则从坏滑向好,要知道,调皮孩子内心也是渴望做一个好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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