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小笙
当时月色菲女神有首老歌,叫作《当时的月亮》,音调淡然绵长,纠缠着种种物是人非和念念不忘。此刻落笔之时,这曲子依旧在耳边游荡,气若游兰,耳语间颇有一味暧昧。于是不知觉间想起当年看的《黄真伊》:一村中少年爱慕真伊之美,于一月圆之夜潜入府中偷看小姐花容,被家丁捉住后不顾生死,依旧哀求小姐赐字。真伊抬头看了看天上广寒,落笔写下“明月”二字,字迹一如心迹,娟秀清丽;那少年如获珍宝,捧在怀中归家,日日拿出来翻看以寄思念。这场单向的清透情事结局亦惘然,少年相思过度而亡,而真伊因为身世投入青楼,成为一代名妓,她的名字,也化作了“明月”,不论历经何种人世,始终不变名号。
这世间年少的情事,回溯于古典中,无非落日与星辰,在温暖和璀璨中化作一场绵长往事,落日绚烂,繁星醉梦,我却始终惦记一抹清淡月色。记忆里,曾在十月的夜和一众好友穿梭在清华园,荷塘边灯影珊珊,在“水木清华”前留影时,好容易有了光亮,众人静默而笑,我抬头,看见晕染古旧的月光;三月初春时亦是,在少有人的庭院,从霞光梦幻等到夜色微凉,迟到的人儿终于赶来,喘息着支起装备,我便第一次,看到那般晶透轻盈的月,在望远镜中摇身变作一粒明珠,似幼时玻璃弹珠大小,却又剔透干净得直入人心。
如今回头看,当时的月光模样已模糊了去,当时那般情感却依旧可在心中暗涌,真切深刻又无法描述。世间事,始终都会物是人非的,又始终存在着某些存在,历经岁月变迁,叫人念念不忘。于是,万物景移,心动,情亦动。人类背负的种种感情,升华后便又赋予世间万物了。这是一种古典式的情谊,于物于人。
曾记得,夏目漱石问学生,如何用日语表达爱慕,众说纷纭间,有人含蓄有人直抒心意……大师听后却不过淡淡一句“今夜月色甚好。”千言万语不如一切托付予月色,不问过去将来,一切都在当时月色里。
这世间难有古典情谊,填词赠画,鸿信往来;再少有人能一同跋涉千里,忆荷塘月色,寻十里画廊,访东都牡丹……
而我,终将并始终怀念着当时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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