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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带着孩子回娘家。孩子们在玩游戏，我便和爸妈拉起了家常。
说起小时候，我们家有一大一小两只艇。我们经常走水路下地劳动。爸妈都教过我好多回划艇，但我并没有掌握技巧。妈妈说划艇不容易学，尤其是摇橹。
妈妈说，她还是十多岁的时候，有一次，外公和邻居一起划了家里的艇下地去劳动。到了中午，外公居然是一个人走路回家，让我妈妈跟他一起走回到地里把艇划回来，从地里到家里至少有七八里的路程。那个时候外公学了很久，就是学不会摇橹。我妈妈就跟着一群同村的年轻人自己学。学会以后，要走水路去地里劳动，家的艇基本上都是以我妈妈为主力划的。
南方的水乡，大多数人家都住在水边，那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一两只艇，稍大的艇是配有橹的，站在艇尾以摇摆橹来控制艇速和方向。
摇橹是个技术活。有些上了年纪的人没能学会，家里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会由小伙子来学。我妈妈这样的大姑娘家，能学会的也不多见。
爸爸说，他年轻的时候摇橹是一把好手。在他认得我妈妈的时候，他还挺意外，我妈妈也会摇橹。我小时候跟着父母下地干活，大部分时候是走水路的，收获了水上风光，别有一番滋味。
爸爸说，摇橹比较难，女孩子学不会可以理解，但我小时候学划桨也特别笨。我点头表示同意。
记得有一次，爸爸让我划家里的小艇去菜地接应他。菜地离家只有两三里的水路，爸爸认为我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当他把青菜放满了两个大箩筐，远远地看到我在小艇上。他说我不是划过来的，是水流把小艇带过来的。我当时不是坐在艇里划桨，而是站着，一路上手忙脚乱地用桨撑艇两边的泥巴，我想让艇直行却不得要领，艇一直弯弯曲曲地走，好在是顺着水流的方向，艇把我带到了目的地。
现在想来，当时的情境还挺滑稽的。爸爸说着，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说：爸爸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当时是听邻居传话，说您在菜地，让我马上划艇过去。我心想，还没学会呢，怎么办？看到河里水浅，想着用桨撑着两边的河泥也能撑到吧，便咬咬牙出发了。爸爸当时远远地看到我，只顾站在岸边笑，也不过来帮忙。还笑？
这么一说，把妈妈也逗乐了。我们三个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说，他从小学开始，每天晚上睡两个小时，就跟着爷爷去捉鱼。他年纪小，就负责划桨，所以他从小就在艇里长大，划桨、摇橹都十分精通。
爸爸说，那时候家里穷，还没有商品经济，缺吃的。好在，水乡人靠水吃水。水乡的孩子都要学会游泳，要懂水性，保证不会被淹死，便可以想办法在水里找吃的。
我说，我还记得爸爸教我学游泳，站在河岸边直接把我往水里扔，让我自己游回来。妈妈说，他们这一代人从小都经历过这样的学游泳方式，学得特别快。我冲她做了个鬼脸，那时候不知喝了多少口水，好在很快就不怕水，学会了利用浮力就知道怎么游了。
爸爸说，他小时候特别会挖泥鳅。他会辨认泥鳅的窝洞，每次出去挖泥鳅都能带回四五斤，让全家人吃上两三天。
那时候和他一起去挖泥鳅的还有两三个同村的小伙子。有一次，一个邻村的小伙子夸口说他挖泥鳅很厉害，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一个下午下来，几个人比战果，他们平时一起去的小伙子都挖了好几斤，唯独是邻村的小伙子只挖了六七条。果然技术不是夸口来的，是实战出来的。
妈妈说，她那时候也有想去跟人家学挖泥鳅，但老师傅压根就不会带新手去，因为新手不懂看路，会破坏掉泥鳅的窝洞，那样大家都会找不到吃的。
挖泥鳅是年轻小伙子们的专属，像她这样的年轻姑娘就会去摸蚬，懂水性的年轻人会在深水区潜到水底去摸，往往能有丰厚的收获。带回家之后吃不完，还可以用水把蚬煮开，把肉挑选出来晒干，可以吃上很久。
我说，我小时候也有摸过蚬，但爸妈从不让我去深水区，只能到退潮后见底的河里摸。爸爸说是要保证安全，家里虽然不富，吃穿还是有的，不至于让孩子到深水区去潜水冒险。
就这样，我和爸妈讲小时候发生在水乡的事情 ，聊得很开心。
父母的年青时代，也许穷，但水乡人勤劳，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泥里挖的都能吃。如今讲起来，倒也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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