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连父母都嫌弃的学生吗?按道理来说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孩子,但在我家访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存在严重智力障碍的儿童,他们原本正处于花季,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也会和其他学生一样在校园里和我热情的打着招呼。
但现实是很残酷的,他们当中很多都欠缺生活自理能力,有些连父母都不想带身边,只能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生活。这些已过古稀之年的监护人对我们说,当他们有一天不在这个世间,这些孩子肯定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见过发烧把人烧傻的孩子,也见过庸医手术致残的孩子,更听说过痴傻父母遗传或者母亲在怀孕时遭受变故的孩子,我相信不管什么情况孩子是无辜的,也许从出生时就注定要走不平凡的命运。
我看有报道称痴傻少年在父母的陪伴下考进清华北大,但那毕竟是极少数的励志故事,真实情况是一旦残疾儿童影响到绝大多数学生就面临着被学校动员回家的风险,他们因为自己都管不住的问题而被迫开启居家学习的模式。
在我来这所学校之前,校长曾给我介绍过我们班曾有一位学生在校期间走哪儿都要专门有个老师去照看,通过走访对比她如今的状态要比上学时严重的多,不太认识之前的老师,背也驼了不少,甚至连喂羊这件小事他爷爷都教了很多遍。
但我看她长相很可爱,远没有照片中的那般不堪,我还对同行的老师说,你看她和我们班文媛馨一样亲。如果通过特殊学校教育还有一线改善的机会,但家长们也顾虑这么劳心费力的孩子除了自己谁会好好待她。
现行的教育虽然倡导均衡发展,但还欠缺为他们这些人量身定制的有效实践。片面以成绩来衡量学习效果、教育质量,只会限制更多学生自主发展的可能性。
也许脱离书本换一种方式去教导,他们也会成为表现很棒的一类人。我们并不能以正常视角去看待他们成长,学到什么比学会什么要更重要一些,哪怕极细微的举动我们也要有一颗察觉理解的心。
因为他们的积极上进要比其他孩子辛苦不少,平时看起来很自然顺畅的动作,他们要在私下练习百遍、千遍,最难的是他们不会正确表达感受,要长期默默承受“神经病”、“傻子”等极度侮辱性词语。
相比较,我们学校那个18岁的孩子要幸运许多,家长托人让她留在学校,因为她班级里其他学生先后离开,而她依然嘴边念念不忘同班学生,这是陪伴了她很多年的班级,哪怕就剩下她一个人,也不想被调到其他年级。
在上次填写学生健康档案时,我建议班主任填成“存在智力障碍”,一直以来我对“智障”这个词心存芥蒂,我觉得她除了学习,其他挺正常的,尤其是我带的美术、音乐与航模她特别喜欢,生怕犯错上不成我的课。有时我挺自责,在她一有高兴事就会跑到我办公室,连“报告”都顾不上打,她有时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对我强调的不能的事故意去做。
这学期,因为没有朝夕相处的同伴,她的性格孤僻许多,不再那么积极的上课,我真担心有一天她会变成和上面那些孩子一样,记忆力变差,并逐渐失去理智,更别想主宰自己的命运,同事们都说希望她以后能够找个好婆家,好好管管她,不要让她变傻下去。
真的,当我第一次看到行为失控的学生,首先感到震撼、害怕,对于日复一日包容他、安抚他的奶奶感到敬佩。不知道那个孩子每天每天站在路口等待什么,或许他也希望能够看到出门归来的爸爸,以及拿着奖状向爷爷、奶奶炫耀的自己。
每个孩子都有生存的权利,但有时未必有能力活得更好。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当我们还在抱怨生活时,想一想他们连稳定的情绪都没有,连健康的体魄都没有,连完整的人生都没有,如果病情加剧恐怕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祝愿那些不被我们理解的特殊儿童,可以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这样人世间的痛苦与折磨便不再感到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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