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兽长着狮子脑袋 鹿的角 眼睛像老虎 浑身长有鳞片 尾

欺师灭祖万绝门 

拌饭酱

第四章  小兽

　　果然，到了日头在最高处略偏西一点儿的时候，阿城给他们做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有肉有菜有不知名的果子。阿城称之为飨食，哥哥觉得这个词从未听过，不过，有的吃就行。

　　兄弟俩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唤了。晨起虽是喝了两碗粥，但阿城都只肯盛了半碗，滋味虽好却不管饱。眼下肚子又开始抗议了。

　　弟弟傻乎乎的，吃了阿城一顿朝食以后就认为阿城是个大好人了。他的观念里，能做这么好吃的美食的人必定不是坏人。

　　哥哥却保持着基本的礼仪，虽然不再明显的戒备，却总有淡淡的疏离感，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一连三天，阿城也不问他们姓是名谁，也不问他们父母及来历，只是好吃好喝地照顾着他们。

　　阿城的生活中已经许久没有新的乐趣了，眼下，兄弟二人就是最好的同伴。

　　弟弟无忧无虑，哥哥却有些满腹心事，有时候望着阿城欲言又止，那小模样纠结的不行。

　　阿城也只是淡淡的笑。

　　有一天，泥沼带着一只受伤的小兽过来找阿城。阿城很细心的为它诊治，兄弟俩也在一旁看着，觉得新奇。

　　因为这只小兽长得颇为奇怪，从来没见过。这小兽长着狮子脑袋、鹿的角，眼睛像老虎，浑身长有鳞片，尾巴像牛尾，个子还太小，像只猫儿似的。后腿受了伤，也不知是何人所伤，正眼含热泪地哀鸣着。

　　“乖，没伤着筋骨，皮外伤而已，敷了药，且多多休息将养几日即可。”阿城柔声安慰着，手下的动作却不慢。“只是你的灵力受损，我现有的药对人类有效，却不知对兽类有没有效，你且先服下，看看效果，我再着手为你制药。”

　　那小兽竟似听得懂人言，低低的呜咽一声，竟还微微的点点头。

　　阿城将小兽抱进屋里，吩咐兄弟俩好好看护，而后自己出门采药去了。

　　兄弟俩很好奇，毕竟是孩子，即使经历过生死背叛，小孩的好奇心性却未曾磨灭。

　　弟弟：“哥哥，这是什么动物？生得好奇怪。”

　　哥哥：“我也不知。”

　　弟弟：“是老虎吧？”

　　哥哥还未给出否定的答案，那小兽竟摆出一副轻蔑的表情，大眼睛一翻，转过脸去不再看他们。

　　哥哥：“它竟真的能听懂我们的话。”

　　小兽：多新鲜，我可是有名的神兽，一旦认主便终生不渝。

　　弟弟：“哥哥，它好可爱。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兽类？”

　　哥哥：“问它呗。”

　　弟弟惊奇：“问它？它会说话？”

　　哥哥：“小兽啊小兽，我们且问你些话，若是问的对你便点头，不对便摇头，可好？”

　　小兽竟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哥哥，隐隐显出期待的神光来。

　　弟弟眼睛嘴巴都张的老大：“真的通灵呀！”

　　哥哥面露得意之色：“可以问了！”

　　弟弟：“小兽啊小兽，你是狮子么？”

　　小兽不屑地摇头。

　　弟弟：“你是龙吗？不对，龙像长虫，你的身子短了些。”弟弟问出问题又自我否定了。

　　哥哥：“你可是灵兽？”

　　小兽想了想，不点头也不摇头。灵兽什么的比起它这个神兽来可是低多了。

　　哥哥：“难道你是神兽？”他曾经听太傅提到过一嘴，说世间有灵兽和神兽等异兽，得天地造化顺应天意而生。灵兽祥瑞，见之吉祥。神兽通灵，而神兽等级要高于灵兽，灵兽见到神兽那都是要下跪见礼的。

　　而且神兽会认主，一旦认主便终身不渝，且一生护主至死方休。

　　小兽听到后竟两眼放光，忙不迭地点头。

　　哥哥心中一喜，真是神兽，母后被废前似预感到自己的命运，她曾说过，若能觅得一头神兽并让它认自己为主，便可以光明正大地保住属于他的东西。其实他一个孩子对这些似懂非懂，并不在意母后所谓的王位和天下，见他恭敬之下是毫无兴趣的心。母后便改口说如果他不去争，那么他最爱的玩具还有八宝琉璃小枕也会被姬娘娘所生的庶子抢走。当时他立刻就生气了，跟母后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护好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是他最爱的小枕，每晚都要枕着它才能入眠，如果失去小枕他便会彻夜难眠。一个小孩子的眼里财富和权力什么都不是，根本抵不过最心爱的玩具，他母后也真真是用心良苦。

　　结果，一转眼，母后就被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他跟弟弟还被人污蔑为母后与侍卫所生的贱种。父王心有不忍，毕竟养了许多年，疼了许多年，父王只是将他们贬为庶民发配边疆。

　　他们的母族暗中派人护送，结果一路上被新王后派出的杀手一一铲除。其间，一路亡命奔逃，累极了哪儿都能打盹儿，即便没有高床软卧，即便缺了那小枕也一样能睡。彼时他幼小的心里只想着跟母后和弟弟一起远离是非，一起平安生活。

　　如今，兄弟二人流落至此，手中无钱无人，不知何时才能回归。

　　现下的日子很是符合他流亡时的愿望，若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那必然是极好的。可是，母亲还在那个冰冷的冷宫受苦，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着母亲不管的。他要回去，父王的恩宠是不指望了，至少救出母亲。

　　念及此，哥哥小心地问：“小兽，你有主人吗？”

　　小兽望望他，摇摇头。

　　哥哥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问：“那我做你主人行不行？”

　　小兽没有任何表示，它是神兽，神兽出世必是要认贤主的，且必助贤主称霸一方，福泽万民。

　　它昨日刚刚出生，是感应到贤主方位寻过来的。结果就在这林子外面碰到一伙强人，为首的见识不凡。它刚一露面就被认出，那强人之首步步紧逼，欲捉它回去献给主子。

　　它若是就这么轻易就屈服还配称为神兽么？它见那伙强人只敢伤它却不敢取它性命，便不要命的奔逃。但它毕竟还是刚出生的幼兽，灵气不足，奔逃中被强人之首一箭射中后腿，那霸道的真气震散了它的灵力，它奔进林子的前只知道大概方位。灵力受损后，更是感应不出贤主的方位了，它不能随便认主，因为它现在仅能确认贤主就在这里，却分不清具体是哪一位。

　　见小兽犹豫，哥哥的心情又瞬间低落。

　　小兽也怕不小心伤了未来主人的心，反正也分不清，又无法沟通，那就对三个人都示好吧，这样哪一个都不得罪。

　　不得不说神兽就是神兽，虽是幼年，却心思灵敏。

　　于是，小兽伸出舌头舔舔哥哥的手心。

　　哥哥瞬间又高兴了，神兽没有点头同意，却也没有摇头拒绝啊！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努力让神兽认自己为主。

　　念及此，他绽出笑容，如三月春风般和煦温暖，神兽都看呆了。七岁大的娃娃，眉眼还没长开，这小小男童的笑竟能让人如沐春风，小神兽多希望这个就是自己的主人啊，如此就能天天看到这样的笑容，多幸福！

　　弟弟的欣喜之言不合时宜的响起：“哥哥，小兽喜欢你呢！它肯定想跟你做朋友呢！”

　　神兽转头看看弟弟，又看看哥哥，眼中流露询问之色。

　　哥哥：“这是我弟弟。”而后又加了一句：“亲弟弟！”

　　看着弟弟笑的没心没肺的傻样儿，神兽觉得一母同胞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哥哥如同暖玉般温润，弟弟就跟少根筋似的。

　　正在这时，阿城回来了。

　　在屋外就听见屋里关不住的笑声源源不断地流泻出来。阿城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

　　他面上带着笑进了屋：“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弟弟转头看他，双眸闪闪放光：“大叔，神兽真的好聪明啊！我们能养它吗？”

　　阿城呵呵笑着：“已经交流过了啊？都知道它是神兽了！”他把手上的草药依次放下，边放边说：“既知它是神兽，便该知道神兽不会轻易认主，它们只认命定的贤主。”

　　弟弟问：“那它的命定贤主在哪里？”

　　阿城：“它能找来，它的命定之主必是在我们中间，只是它受了伤失了灵力，无法确定而已。”

　　弟弟：“那会是大叔你吗？”

　　哥哥听到这里双拳暗暗紧了紧，他以为阿城没看到。

　　阿城笑呵呵地：“必定不会是我，我是方外之人，世间名利于我如浮云，神兽之主必是要雄霸一方的。”

　　弟弟开心地笑着：“要不是大叔你的话，那就必是我哥哥了。”

　　阿城：“为什么这么肯定？”

　　弟弟：“因为哥哥聪明啊，哥哥从小就聪明，3岁开蒙，太傅和父王一直夸他...”弟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哥哥一把捂住了嘴，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有些心虚，但丝毫没有觉出自己哪里出了错。

　　“唔唔唔...”弟弟挣扎着，小眼神飘向哥哥，流露出询问之意。

　　哥哥松了手，用眼神制止弟弟开口。

　　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阿城丝毫不在意，像是刚想起来什么，随意说道：“刚才在林子外面看到有一伙武艺高超的强人，一身煞气，一直绕着林子打转，也不知是在找什么！”

　　哥哥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望向弟弟，指节捏的发白，身子控制不住的发抖。

　　“嗷！”小兽软糯糯的吼了一声，满眼的警惕和凶厉。

　　阿城：“哦，是找你的？”

　　兄弟俩错愕地望着神兽，外面的人竟不是来找他们的！

　　阿城：“恐怕没这么简单。”

　　哥哥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什么。

　　阿城见他的面色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阿城不说话了，专注地处理着草药。他刚刚在外面已经让净泽把草药清洗干净了，现在只需要炼药即可。

　　只见他左手平伸，也不见他怎么做的，手掌上便凭空出现一团火焰，右手将草药控制在火焰焰心，焰心的温度偏低些，刚好可以用来完成第一波温炙。

　　待草药中的水分烤干后，右手吸过一株草药，让它悬浮于掌心之上。而后在掌心催出一股气旋，越旋越快活像个小型的龙卷风，在气旋的周围又有一层看不见的气墙，将龙卷风和草药都拢住。

　　在风力绞动下，一株草药很快就变成细碎的粉末，阿城停下小型龙卷风，控制着粉末回到左手的火焰焰心继续烤炙。右手复又开始粉碎另一株草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过程，直到所有的草药都成了粉末。左手的烤炙依然没有停下，也在重复烤着粉末，唯一的区别在于，有些粉末在焰心炙烤，有些的在焰心上层一些，有些的则在置于火焰之上。

　　弟弟觉得太神奇了，在被阿城的美食折服以后，立时再次被阿城的炼药折服。

　　哥哥的眼中则有些不同意味。

　　很快，所有的粉末皆烤炙完成，随后，阿城右手掐诀同时念动控水咒，引动无根之水混入药粉，复又将混入无根水的粘稠药膏置于焰心继续烤炙。那明晃晃的火光忽明忽暗的，映在阿城专注的面庞，让人心生敬佩之感。

　　这引无根水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没这么容易。天上的雨水未落地之前便称为无根水，而今日天气晴好并无雨水。而阿城做的就是引来雨云，人为制造雨水。所有人皆在屋内，除了弟弟傻乎乎的专注着阿城的神奇炼药术，哥哥和神兽都隐约感觉到了当时屋外突然的一暗，其中又以神兽的感觉最为强烈。

　　这期间，阿城又不断地新添入药粉进去，直到最后药膏渐渐凝结成为一颗颗浑圆的药丸。这时阿城左手的火焰变小了，此时阿城的精神更加集中，越是最后关头便越是需要谨慎小心。最后一味药粉加入以后，阿城便熄灭了左手的火焰，仅用手掌余温继续温烤着。

　　大约一盏茶功夫以后，阿城面露微笑。成了，总共十颗褐色药丸，每一颗都平滑浑圆。

　　他取了一颗药丸送入神兽口中，嘱咐道：“每日一颗，吃完所有的药丸便全好了。”又将其余的九颗药丸装进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哥哥手中，笑道：“交给你了，我先去休息一下。”说完便走到矮几旁边的蒲团边，径自坐下，开始打坐。

　　因着兄弟二人的到来，阿城将自己唯一的床让给了他们，是以这几天阿城每晚都是坐在蒲团打坐休息。

　　兄弟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震惊，这一定是神仙，不然怎么能凭空驭火，还能一手驭火，一手驭风。缝得衣裳，做得美食，采得草药，炼得药丸。定是神仙下凡，哥哥已经不再怀疑，也不再防备，神仙怎么会害人？

　　哥哥现在不但不再防备，还想着怎么请神仙出手救出母亲，他并不知道母亲早已在被废入冷宫的同时遇害了。他还天真的想着，等救出母亲就拜托神仙传授炼药之法，他就能养活母亲和弟弟。以后不再踏足王室，远离纷争，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他住在阿城这里的这段时间，虽心有防备和牵挂，却也是最无拘无束的，他喜欢这生活。

　　这一天，因着神兽的到来，多了些许波折，阿城炼药累了，大家也都乖巧的不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