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人

一、酒馆

康瑞王国位于曼兰德大陆的中心，紧邻瑞沃河。曾经统治整片大陆的康瑞王国，因为第七任国王暴君泰瑞特嗜杀成性，最终激起各地的反抗。如今，康瑞王国和同处于这片大陆上的桑德王国、佛瑞王国、曼泰王国以及贝兹王国缔结下友好条约。

威特镇位于康瑞王国的边境上，从这里可以去向桑德沙漠，也可以去向曼泰山脉或者乌兹森林里的佛瑞王国，是往来的交通要道。

两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从沙漠方向走过来，一老一少，两人破旧的衣服上满是灰尘，不知道已经赶了多远的路。这两个人的背后都用厚布包着一个大物件，看起来是心爱之物。

年老的男人大概有六十多岁，身材高大但并不胖，裹着头巾，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倦色，但却难掩流露出的兴奋。他锤锤已经僵直的腰，“看啊，盖伊！我们终于到一个城镇了！已经好几天没有酒喝了，我这把老骨头，如果没有酒可怎么撑得住啊！”

叫做盖伊的少年脸上还有些雀斑，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红色皮肤表明他是来自贝兹王国的曼尼人。少年的神色有些不耐烦，手里拎一个大包，脚步已经有些踉跄。

两人来到威特镇中的普布酒馆，推门而入。暗红的墙上已经有很多裂缝，看起来就知道是有年头的屋子。酒馆中喧闹声此起彼伏，空气中混合着酒香和烟味。

两人挤过和人掰腕的壮汉，又迈过一个倒在地上的醉鬼，终于来到酒馆的吧台边，长者向酒保喊道：“嘿，伙计！来两杯锤克佳酿！”

“远道而来的客人啊！”酒保朝两人笑着，他有好看的棕色头发，蓝色的眼睛，微红的皮肤。“我建议你们尝尝曼尼人的特色酒，对于缓解疲劳很有效果。”

“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来吧！”长者把背后的东西小心的放到一边，又看向盖伊。“喂！你到底怎么回事，从伊特镇出来以后就不怎么说话。”

正在准备酒的酒保瞥了一眼盖伊，笑着说：“哎，这位小伙子，你也是曼尼人吧？不知道两位是做什么的啊？”

盖伊依旧低头不说话。长者接过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喝下一大口：“哈哈！我们两个就是四处走走，给人讲讲故事的！”

“喔喔，原来两位是吟游诗人啊。”

听到酒保的话，周围的人不由得朝这里多看一眼，不管在哪里，吟游诗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他们游走四方，把故事谱成歌曲。是历史的见证者和传承者。

刚喝下几口酒，盖伊的脸色瞬间就像熟透的苹果红了起来。

二、矮人

“嘿！”长者拍一下盖伊的肩膀。“你再不说话，我就把你送回家了！”

盖伊转着手中的大号酒杯，说：“师傅，我跟你出来也已经两年多了吧。”

长者眉头一皱，有些疑惑。“是啊，有两年了吧。那个时候，你想偷偷的跟我出来还被你爸爸关禁闭，我好不容易才说动他呢！”

“可是，我出来是要见世面的啊。两年多了，我什么都没见到啊。”

长者哈哈的笑起来。“没错啊，你跟我走了那么多地方，怎么没见世面啊。上个月在罗夫城里，你不是还被城主的女儿看上了吗。”

盖伊的脸红的像火烧起来一样。“不，不是的。师傅，我出来是想看英雄的啊！”

“英雄？”长者的眯起眼睛看着盖伊，有些醉意。“你想看什么样的英雄？”

盖伊立刻说道：“英雄就是伟大的人。像康瑞王国的建立者——屠龙者康姆那样！”

“哦不不，盖伊，这世上的可到处都是英雄，可不只有屠龙者。”听到长者的话，酒保也微微一笑。

“到处都是？我怎么没看到？”盖伊很差异，四处望望。酒馆里鱼龙混杂，酒鬼、妓女、赌徒、流浪汉、剑客、骑士、商人，什么人都有，但就是没有盖伊想找的英雄。

长者轻轻的摇摇头，又喝下一口酒。“我问你，起义者康丁算不算是英雄？”

“那当然！”盖伊把头一扬。“他可是我心中的英雄，他带领沃夫矮人反抗暴君的奴役，解救族人，是大英雄！”

长者的下巴朝角落里微微一抬。“喏，你看到角落里那个沃夫人了吗？他就是康丁。”

“在哪？”盖伊赶紧朝那边看过去，酒馆的角落里，连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坐着一个老头。即便对于长寿的沃夫人来说，他的年纪也够大的。他的胡须因为长时间不清理已经纠成一团，还粘着淌下的酒水。他闭着眼睛靠墙而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可能啊？”盖伊望向自己的师傅，语气里满是怀疑。

“他就是康丁。”酒保朝盖伊笑着，确认道。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啊？”盖伊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现在觉得他还是英雄么？”长者的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盖伊看着角落里的康丁，十分沮丧。

“呵呵，盖伊。康丁从小就是奴隶，可我们从来没有因为这就否定他的功绩，现在他的样子或许有些落魄，但总比奴隶的状况好吧，为什么，你就不敢确定呢？”

盖伊不知道怎么回答，望着师傅。

“康丁是英雄，当然是。但是英雄也总有年老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像你想的那样，永远停留在最荣耀的时候。”长者望着远处，目光并没有焦点。“沃夫人精于科技，他们发明出色的炸药，可以用于炸山挖矿。泰瑞特统治时期，康瑞王国派出军队进攻曼泰山脉，奴役生活在那里几百年的沃夫人，大肆掠夺沃夫人辛辛苦苦开采来的矿石。好在，出了一个康丁，他率领族人奋起反抗，让沃夫人重新获得家园，他也成为曼泰王国新一任的国王。沃夫人的起义成了导火索，各国揭竿而起，才有后来的反抗联盟。”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变成这样？”

“你别急啊，听我说完。”长者让酒保又加满曼尼人的酒，接着讲道。“康丁成为他们的国王，也确实是个好国王。他复兴沃夫人的科研机构，发明很多奇妙的东西，飞天弹啦，高射弩炮啦。而且，他爱自己的子民，即便是战争期间，他也经常到矿区和人民一起劳作。沃夫人都非常喜欢他。但是，有一天，他宣布自己退位，不管沃夫人怎么挽留他， 他都没有接受。第二天，他就从民众的视线里消失了。”

“消失？”盖伊推开要倒在自己身上的妓女。

“沃夫人有个传统，每当一个人觉得自己已经年老，已经做不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离开他的亲人们，自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待自己生命的结束。可是，沃夫人的寿命太长了，长到当自己觉得自己年老的时候，其实还能活好多年呢。所以，他们只能去回忆，回忆自己的一生。”

盖伊看着不知道是否还清醒的康丁，不知道康丁正回忆什么。或许是他曾经率领被压迫的沃夫人们杀退泰瑞特的野兽军队的时候，或许是他被人民簇拥下到矿井里的日子。但，他现在一定很快乐。

三、魔法师

“我知道了，英雄总有年老的日子，有些人或许曾经就是英雄，只是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分辨。”盖伊点点头，自语道。

“嗨！还没完呢，小子。”长者笑了。

“什么？”

“看那边，那个女的，你觉得她是英雄吗？”

顺着长者的指向，盖伊看过去，看到两三个大汉围绕一个红发的女郎。在这个酒馆中，她的美貌显得格格不入。她看起来还很年轻，穿着暴露的紧身衣，极富诱惑力，酒馆里很多人都投以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任凭一个酒鬼把手放到她的腰上来回抚摸。

盖伊听到那个酒鬼猥琐的笑着：“来啊，妞，想要和我睡上一觉吗？哈哈！”

“她？就算不是妓女，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吧。”盖伊摇摇头，看着自己的师傅。

“你知道魔法联盟吧？”长者问道。

“听说过一点。”盖伊给刚来的流浪汉让了个位置。

一直在听他们俩对话的酒保接过长者的话：“魔法联盟不属于任何王国，一直保持中立，那里有魔法师议会和柯西大教堂，任何追求元素力量或者神圣能量的人都可以去那里学习。”

长者微笑着点点头，接着说：“没错。魔法师议会是魔法联盟的中心，由十位会员组成，每一个人都是法力高强的大魔法师。首席魔法师罗兰有个女儿，更是天才般的魔法师。听说，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炸伤给她接生的修女，她到10岁的时候，已经通晓很多老头子都学不会的古代魔法。”

“难道就是她？”盖伊看着那个醉醺醺的女人推开一个酒鬼，又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无法相信。

“那个时候，各地的反抗军几乎已经要推翻泰瑞特的统治了。于是，泰瑞特和恶魔缔结契约，用无数人的生命作为引子，召唤出一支恶魔军队，进攻魔法联盟。传说魔法师掌握永生的能力，泰瑞特希望得到他们的力量来挽回败局。

“当时，玛斯，哦，就是她，还只有12岁，但已经是名震联盟的大魔法师。罗兰联合柯西大教堂的主教们，顽强的抵抗恶魔军队的入侵。无数的牧师，骑士和魔法师死在魔爪之下，就连罗兰也在最大的恶魔比斯兽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魔法联盟失去首领，一时间溃败连连，几乎就要被完全攻破。这时，玛斯站出来。她原本还归属于被保护的孩子，躲在城市里安全的地方，可她自己悄悄的跑到战场上，和战斗在一线的圣骑士奈特联手击杀恶魔比斯，稳住局势。再后来，玛斯带领神圣骑士团开始反攻，击溃泰瑞特最后一道防线。”

“这样，说来，她也算是个英雄。”盖伊点点头。“那，她现在又为什么是这样？”

“玛斯和圣骑士奈特在战场上相识，也就在那时，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爱上了奈特。可惜，这个圣骑士是一个花花公子。战争结束后，奈特也腻味了和她在一起，又去找别的女人快活。玛斯伤透了心，整日买醉，和各种男人混在一起，又给那些负心汉以惩罚。”

“惩罚他们？”盖伊没有明白。

突然间，玛斯那边发出一阵爆炸声，伴随众人的惊呼，一个男人从屋顶飞了出去，留下一个大窟窿。玛斯拍拍身上的灰尘，坐到吧台边。

“美女，你可得赔偿我！”酒保看着玛斯说。

紧接着，玛斯掏出一袋金币扔到桌上。酒保笑着叹口气，让人又送上几杯紫罗兰美酒。

盖伊的嘴巴久久没能合上。长者缓缓地讲道：“英雄，也有自己的情感，也有自己的悲惨经历，他们也可能经受不打击。这世上，可没有屹立不倒的事物。你知道了吗，小子？”

盖伊看着这个已经神志不清的美女，或许她还想着第一次见到奈特的时候，周围满是凶残的恶魔，但是有他，就好像有了依靠。她可以躲在坚固的盾牌后面，吟唱古老的咒语，召出漫天星火，唤来冰晶风暴。待恶魔退散，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四、杀手

“英雄也不是铜墙铁壁，英雄也有七情六欲，我知道了，师傅。”盖伊思考着点点头。

“那你说，这个人是英雄吗？”长者又看向一个人。

这个男人穿着连帽黑衣，整个身体都隐没在黑色中，但右臂的袖管似乎是空的。他站在酒馆的赏金令前面，像是找任务的人。

“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什么大人物。不过，他一定也有故事，师傅你讲吧。”有过之前的经验，盖伊不再轻易下结论。

长者哈哈一笑，放下酒杯。“当然，他是桑德王国最有名的杀手，手下的人命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

盖伊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听爸爸讲过，他就是杀手凯勒！那个悄无声息取人姓名的人！”

盖伊的声音在嘈杂的酒馆里并不清楚，但是黑衣的凯勒似乎听到了什么，身子微微一抖，扯低帽子，到康丁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那他的手是怎么了？”盖伊问道。

“这个故事，不如让你来讲吧。”长者看着酒保。

盖伊没有反应过来，原来师傅和酒保是认识的，那酒保又是谁？

酒保笑笑，说：“好吧，那就我来说吧。”

酒保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坐到二人面前。“凯勒是桑德王国国王的得力干将，是整个曼兰德大陆上最优秀的杀手，他从来就没有失手过，不论是刺杀曼尼人、贪婪的富商若城，还是残暴的佛瑞的叛徒将军詹睿，他都成功了，而且做的不留痕迹。可惜，最后他还是失手了一次。”

“失手了？”盖伊问道。

“是，反抗联盟虽然获得战场上的胜利，但是没能杀掉暴君，让他逃掉。暴君失败了，但他依然很强大。沙漠里的桑德王国最后派去凯勒刺杀暴君和跟随他的心腹、首相瑞姆。只要他们俩死掉，反抗联盟的战斗就算完全胜利了。

“可惜啊，凯勒成功的潜到有着重重防护的首相身边，用涂满毒液的匕首把瑞姆杀死在床上。他本想接着去杀掉暴君泰瑞特。可惜被发现了，暴君布下强大的法阵困住凯勒。最终，他失去自己的右手，才狼狈的逃出来。”

酒保看着盖伊。“他丢掉右臂，这几乎要了他的命。他虽然活下来，却已经没有过去的实力。桑德王国本来给他很多金子，并送他到一个安全的村庄里去生活。但是他半路就消失了，他过惯杀人的日子。让他躺在椅子上晒太阳，那根本不是他要的生活！”

长者接着酒保的话说到：“凯勒是英雄，不是吗？他是惟一一个直面泰瑞特的人，而且杀掉泰瑞特最重要的心腹瑞姆。他功不可没！刺杀泰瑞特失败，那又怎样，谁没失败过？”

盖伊看着凯勒的身影，在拥挤的酒馆里，他显得异常的瘦削，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杀手的职业习惯让他防备周围环境的一切，他已经不能安定下来了，可这就是他的生活，这就是他。

五、酒保

“每个人都有失败的时候，不能用一时的胜败来衡量一个人的功绩。”盖伊点点头。“我学到了。”

“可是，”盖伊抬起头来看着酒保，瞪大眼睛。“你又是谁呢？你和师傅是认识的。”

“哈哈！”长者看着酒保笑起来。“瓦伊，你的身份要被公开了哟！”

酒保眯起眼睛，开始回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是曾经是一个信使。

“我出生在贝兹王国，是贪婪的富商若城的私生子，但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康瑞王国南部的一个小城。在哪里，我成为一名信使。暴君发动战争之时，我最先回到贝兹国报信。然后我去了魔法联盟，和寻求他们的帮助，接着，我往返于各个王国之间，通报消息、传递情报。我曾经护送凯勒深入康瑞王国的中心，曾经送出康丁的退位的消息，也曾经看到罗兰血战至死。战争结束后，我就来这里开了一家酒馆。”

“这是为什么啊？”盖伊看着这个原本在自己眼中不起眼的酒保，原来也是这么重要的人物。

“没有为什么。战争结束了，我总要开始过平静的生活，不是吗？至于为什么在这里……”酒保的嘴角浮现起一抹笑容。“我曾经答应一个人，在这里等她。其实我已经很老了，我向魔法联盟寻求帮助，靠法术维持自己的生命。我会等到我等不下去的那一天。”

盖伊呆呆看着酒保瓦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是被他的经历震惊，或许是在计算瓦伊的真实年龄，或许是还在回想这些故事。

久久，盖伊终于吐出一句话。

“你是个英雄，是的。人人都是英雄。”

“哈哈！你现在终于明白了。”长者哈哈大笑。“可是，我再问你。”

盖伊和酒保都望向长者，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有一个人，他有神圣的信仰，却屈服于残暴。他爱上敌人的女儿，但是一个奸细。他浪子回头，可厌恶自己的肮脏。所以，他努力的让这个女人失望，让她放弃自己。他最后自尽，了却一切。”

“这个人，是英雄吗？”长者望着盖伊，眼神里流露出奇异的光芒。

“额……他不是吧？”盖伊有些不肯定。“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功绩啊。嗯……他只是一个最终醒悟的迷途者吧。”

六、吟游诗人

“哈哈！我也觉的他不是！”长者哈哈大笑，喝光杯里的酒，打开一直放在边上的厚布。“来来来！喝够酒，我们得唱点什么了。”

厚布打开，里面是一个木质小竖琴。圆柱上雕刻着两个小天使盘旋而上，看得出也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长者轻轻的拨动琴弦，霎时间，整个酒馆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放下手中的酒杯，静静的聆听这低沉的歌声。

形色匆匆的人们，请停下你们的步伐，

听我讲，肚子里的故事。

那是一个阴暗的年代，

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我曾经走遍每个角落，

我曾经看过世上发生的一切。

曼泰山上的巨石，留下我的掌印，

双子城的小巷，我睡过一天一夜，

沙漠里的巨蝎，险些要了我的性命。

但我依然四处走，依然寻找故事的发生。

长者低低的唱他的歌，盖伊、酒保瓦伊、反抗者康丁、魔法师玛斯、阴影中的杀手凯勒、酒馆里的每一个人，思绪都随着他的歌声飘向远方。就像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听老人悠悠的讲他的故事。反抗者康丁用自己纠缠的胡须擦擦眼角的泪水，大口的喝自己面前的酒。魔法师玛斯醉眼朦胧的盯着这个吟游诗人，掏出两枚金币，转身离开吧台。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凯勒也从酒馆中消失了。

也许今天我们分别，但明天我们还会见面。

我记录每一个故事，讲述给见到的每一个人。

不知道过多久，长者终于唱完他的歌。寂静许久的酒馆爆发出一阵喝彩。

“好样的！”

“吟游诗人！唱得好！”

几个人投过来一些零碎的钱币，表示他们的赞赏，酒馆又回到热闹的状态。

“谢谢大家！好了！我们该上路了，盖伊！”长者收起打赏的钱，小心的包裹好竖琴，拉起盖伊要离开。

“那么，有缘再会。”酒保朝两个吟游诗人微笑。

酒馆里的人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对了！”酒保瓦伊朝长者喊道。“你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长者转过身，狡黠的一笑，小声的说：“我曾经叫奈特，后来叫英雄，现在叫做吟游诗人。”

两个吟游诗人推开酒馆的大门，走入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