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悲观 我很抱歉
文/沐禾丁
1
奶奶走了，到今天，过世47天。
人生，最痛的痛是力不从心。当亲人，被病痛折磨到了无生趣，在你面前一心求死，空气里都颤抖着无能为力的痛……那瞬间，如是我闻：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知道常态却不能平常视之，知道生老病死皆规律，在亲朋面前却不能轻松接受。不行，就是不行……可是命运和时间不答应。
2
前几年看张洁的《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觉得过了。九十多岁了，不保守活着，却去作开颅手术，手术后竟然逼迫老太太锻炼自理，说希望她能多活几年，这不折磨人嘛。奶奶生病后，感同身受，自己的亲人，不管多少岁，都想多留些时日，永远不想听到“节哀顺变”这四个冰凉、无助且官方的字。
得知奶奶去世的消息，是当天早上八点。当时正在听苏见信唱《末班车》：“空着手/犹如你来的时候/紧皱的额头/终於再没有苦痛……这一次挥手/恐怕再没机会问候……你不过先走/深爱是让不舍离开的人/好好走……”有关爱情的歌，却各种应景，眼泪无声无息地跑……
3
庆幸，老天留她过了2015的除夕；庆幸，我们早早懂得也做到了珍惜；庆幸，奶奶离世前，我在身边陪伴照顾。做饭给她吃，她总是吃得太快；家庭医生来输液，我握着她的手叫她别怕，她却抽出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给她拔针的时候，她自责：看我，总让你们跑来跑去，别给我输了，天命到了，我该走了……
最后一次回家看她，买了她爱吃的小饼，她只吃了一口，最后一句对她说的话是：您要好好吃饭，病才能好……她无力且象征性地点点头。一转身，便是永远。
4
都说奶奶是有福之人，儿孙满堂，儿子媳妇孝顺，高寿，又没受什么罪……这得听当事人的心声，可我从没问过她“幸福吗”之类的问题。在爸爸怀里走了的奶奶，该没有遗憾吧？
不管谁走，留下的人，烟火继续。一句地球没了谁都会转，最是悲凉，内心的地球没了谁也得转，只是多了痛感，还得强颜欢笑。
丧礼后，我念叨：真有天堂和地狱吗？
一旁的弟弟不假思索：奶奶一定上天堂了。
我：嗯，一定。
5
人生，不尽人意十之八九，为了让剩下的一二撑得起负重前行，便领悟着苦中作乐、及时行乐。
生离死别，奈何天。
生而悲观，我很抱歉。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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