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内向的硕士研究生小张是学理科出身的,干任何事情都讲究实事求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歪曲事实,不会添油加醋,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不会灵活变通,结果引出了许多故事,写出来以飨读者。
毕业在即,小张如愿以偿地与一所高校签订了就业合同。等他拿到合同书后私下里笑了。进高校搞科研是小张最合适的选择,小张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搞行政的料,不会说话、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不会玩牌。可是,当他揣着派遣证到那所高校报到后,才知情况远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码事。一个大腹便便的人找他谈了话,首先问他是否服从组织安排。小张说我读大学时就入党了,这点党性还是有的。那人就笑笑说这就对了;经组织研究决定,将你安排到教务处教务科从事行政工作。
小张一听,如晴天霹雳。小张有什么办法呢,小张能说什么呢。如果说不,人家会说他党性不强,再说合同书上也没有写清楚小张到高校就一定得从事科研工作。退后一步说,在教务处教务科也可以搞科研嘛,人家阿基米德在澡堂里都能搞科研。
小张还是硬着头皮到教务科上班了,每天就是听从科长的差遣,收发接电话之类的打打杂。一天,科长对小张说,你去爱护校园办公室(简称“爱校办”)拿个文件。
文件上说“实事求是”作风研讨会召开在即,为了迎接全国“实事求是”作风研讨会在我校隆重召开,为了展示我校良好的精神风貌,学校要彻底地搞一次卫生大检查,最主要的任务是灭鼠。为此,学校还专门成了工作领导小组。书记和校长任组长,副校长任副组长,各个系部(所、馆)负责人则是领导小组成员。文件还反复强调要将灭鼠当做一项政治任务来抓,哪个部门不认真抓落实,就追究哪个部门负责人的责任。最后全校还要来个大评比,看哪个部门灭鼠最认真,而不是搞花架子,即敷衍“爱校办”,末了还通知各部门迅速派人到“爱校办”领取老鼠药。
过了几天,“爱校办”就通知各部门将死老鼠上交登记。小张是个实事求是的人,因为小说开头就是这么写的。他所在的教务科一只老鼠也没有,也就如实地上报了。当然科长不知道这回事,科长那天有点私事没有来上班,刚参加工作的小张当然还不知道请示汇报的重要性。他这么做并不是不尊重领导,而是为了不打扰科长。像这点小事,他以为自己是完全可以当家作主的。
第二天,科长问小张上报了多少只老鼠给“爱校办”,小张如实地说一只也没有。颇有社会经验的科长听了就很生气,喝过酒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叹了口气,哎,书读多了就是不灵活,你真的不懂事;在上报之前怎么不跟我请示一下呢。你看人家隔壁科室上报了18只,他们将自已家里的,亲戚朋友家里的老鼠都收来了,你得开动脑筋想办法弄几只来呀,就是买也要买两只回来上交呀,你买了怕我不给报销……
小张听了很委屈,他始终不明白坚持实事求是有什么错,便讪讪地说,科长,我不适宜搞行政,我还是写个调动报告去教书上课。
科长担心小张一调走,他就没有人给他跑腿打杂了,更担心的是他手下没人可以由他差遣了。以前,小张没来时,科长既当科长又当办事员。科长赶紧改变态度,轻言细语地劝慰小张,小张,不要因一点小事就有情绪,慢慢来,你会适应工作的,活到老,学到老。
“爱校办”很快就将检查结果公布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小张所在的教务科竟是排名第一,理由是没有鼠的科室最清洁。
不久,小张的科长被提拔为副处长,小张也被破格提为科长。因为适逢“实事求是”作风研讨会在学校召开,学校要拿出实际行动来验证一下实事求是。
坚持实事求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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