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内心时而柔弱,时而坚强,柔弱到看一部电影听一首歌就能触到心底的痛处,坚强到可以对肉体的疲劳和精神的折磨不管不顾。
鬼打墙
机动之后再充电就不方便了,驻训之前准备了好几个充电宝,它们像水桶一样成为手机赖以开机的源泉。充电宝的电则是靠发电机每天两小时的发电或者车载充电器上充来的。
这种体验只有经历过才能感同身受,我们是有多么依靠手机,依靠互联网,驻训则强行把我们从现代化的舒适区里拽了出来。手机主要成了听歌的MP3,我还记得当时把手机里的歌曲反反复复听了许多遍,越听越有感觉。这样听歌的时候,也成了一天里最放松的时间。
这一天,我和小军又接到任务去保障T营的夜间打靶。当时T营重型装备多,就先出发了,我们之后才临时接到保障的通知,打靶的地方只知道在一个大概方位,天很早就黑的透透的了。
车正来到一条土路上,就听见路旁一个小胖墩叫着,“军医,带我一下呗!”
“你是哪个营的啊?”我一边问着,一边开了车门。
“啊,我就是T营的,你们去保障吧,是不是不认路,我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胖墩上车了,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你咋知道我们去保障?你过去干啥啊?”
“我管修理的,有个TK车有个油管坏了,我这刚拆下来一个好的,我给送过去。往右拐啦,听我的没错。”胖墩这一路也没闲着,问东问西的,我在一边和他聊着倒也觉得有趣。车开了很久,但是越来越接近打靶的地方了,因为隔着很远就能看到远处的火光。
“我先下车了,你们的车得往那边开,我估计你们进不去了,已经开始了,射击方向好像有点偏这边,你们要不就在这等吧。”说罢,小胖墩下车跑远了。
我也一头雾水,就和小军说,要不我再问问,先在这里等着吧。问了院里才知道,已经有车过来保障了,让我们回去。这时候夜更深了,月光也很暗淡。
“掉头吧,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露营地。”
小军就把车调了头,我们大概能看到远处隐约有片林子,就往那边开过去。结果到了林子,发现不对劲,我们跑错了方向,这样反反复复,在原地转起了圈。该不会是鬼打墙吧,我脑子冒出这样的想法。小军也有点累了,我们只能把车朝着原来的位置开,那边有条水泥路,隐约可见。
于是,我们回到了原点。
“真是奇怪,明明朝着一边开的,但是就拐到另一个方向了。”小军抽起了烟,嘴里含着烟,继续尝试。差不多将近凌晨一两点的样子,我们找到了医院的救护所。我俩也没好意思去找自己帐篷,就在车里睡着了。
第二天沉沉地睡到快中午,才被叫醒。难怪说,野外容易迷路,这才真的有了切身体会。至于之前碰到的小胖子,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有次我们保障没赶上吃饭,确实他帮了大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就是这样,指不定谁需要谁,能够在能力之内帮助别人,其实于人于己都是好事,虽然这样想,有些功利主义道德观的意思,但是也未尝不可。
站夜岗
随后我们又收拾行李,再次转场,这算是进入了最后的阶段,红蓝对决。我虽然一直没看到模拟蓝军,但是一直被大家强调不能掉以轻心,在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要被领导骂的。
医院的救护所作为重要的后方保障力量,也会成为蓝军偷袭的对象,几个老班长口中也讲起以前发生过的驻训中被人偷袭的故事,一般就是在营地中间放个鞭炮,这就表示偷袭成功了。
我们刚转场到这里的时候,派出了一组保障力量,在库室展开分组上,由于人员不够,我被临时安排成为重伤救治组的组长, 是组长就要负责一些事情,具体来说,就是要管好组里配发的东西,搭好帐篷。我还记得临走的时候,伪装杆不够,自己专门弯铁丝做了好几个。
结果下车的时候,和其他组放在一起,东西被拿错拿乱,我这组的物资根本不够搭起帐篷,组里成员又比我资历老,我都觉得没有底气,那天其他组很快就完事了,我在一旁干着急,心里想着我不是没准备,明明都准备好了,结果伪装杆伪装杆没有,锤子锤子没有,院长作为总指挥,发火也是情理之中,而解释也变得苍白无力,我也只能忍着委屈,四处寻找伪装杆和绳子。那天终于搭好了帐篷,我脑子里还一直回响着院长那句话“年轻干部就是不行啊”。
尽管平时也听尽了类似的话,但是我都没当真,也没有较真儿,这一次是自己准备妥当,却没想到最后状况百出,那种无奈和辛酸,或许是一个人在职场必须经历的事情吧,也只有在挺过所有的委屈,受过所有冷言冷语之后,你才能明白其实做事情挺不容易的,事儿是只要做,就会出状况。
晚上,为了应对偷袭,我们紧锣密鼓布置了夜岗。这回是分布式站岗,各个关键位置都需要人,除了院长和资历特别老的医生,其他人都上阵了。前半夜和后半夜地站,白天再找机会补觉。
前面几天我还挺兴奋,拿着个手电筒到处逛,就想着逮着个人,远远地就问口令,为了区分敌友,每天都会下发口令,通过口令——回令的方式,对自己人进行辨认。那一周的时间,就这样过来了。
登车回D城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尽管对最后的结果和成绩也不知晓,但是回去的列车上,大家都买了西瓜和烧鸡,打着扑克,唱着歌,庆祝这场掉皮掉肉的历练的结束。
吃过大苦,方知幸福来之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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