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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不会忘记》系列回忆录——魂系准噶尔(二)

《共和国不会忘记》系列回忆录——魂系准噶尔(二)

作者: 朱朱哥弟 | 来源:发表于2022-08-29 00:02 被阅读0次

    作者:彭希龄


    题记:今精选部分老同志回忆文章,以《共和国不会忘记》系列予以在简书上刊发,献给七十年来在新疆地调战线上英勇献身的同志,献给七十年来在新疆地调战线上辛勤工作的人们。——编者

    01  雪景抒怀

    新疆的冬天,早至晚去,风雪大、寒流多,林木的枝常缀满冰花。

    我们来自南方的人总感到新鲜,加上杨梓材又是个热心的摄影爱好者,不过他倒也真有两下子。有一张单人照,我自己很喜欢,就把它寄给我在南方的同学和朋友,还在背面题上一首小诗:

    看那枝头的银絮,

    听他心底的笑声;

    严寒没什么可怕,

    因为,生活在沸腾

    ——伟大的祖国在前进。

    确实,当年的我们,即朝气勃勃,又无比天真!

    由于我在信中附了一笔,说这儿是冰晶裹树,不尽寒意;要是在南方,当是满树梅花,幽香四溢了。

    殊不知,我的那位朋友,在复信中说,为了不使我这天边的游子过于想家,特地搞了几朵最香的初绽梅花夹在信中寄给我,望我更加有志于边疆的开发建设事业。同时,也夹了一张照片给我。读到了朋友寄来的信,心潮澎湃,吟成古风一首以寄之:

    漠北腊月信寒伧,

    一夜雪掩三尺墙。

    重裘不御寒风袭,

    塞外旅人思故乡。

    南国冬至天犹爽,

    雪薄霜轻梅花黄。

    本应伴君同赏咏,

    奈何万里音书茫。

    年欢难慰游子心,

    君书只字胜万金!

    何德敢劳丰惠赠?

    香中笑里藏深情。

    冬去春来,勘探队员们该到野外去了,我陆续送走了年轻的伙伴。5月初,领导上突然决定从野外召回王志成和我对调,理由是早给我一个到基层生产第一线锻炼的机会——有潜力的干部应该充实基层而不是机关;另有一说是,为了培养综合研究队长。不过,1957年,我的确也被破格任命为准噶尔盆地综合研究队的负责人,于是,我来到天山脚下的帐篷之中。

    02  血汗洒天山

    天山,这一横亘中亚的莽莽大山脉,不仅以它那巍峨高峻的气势、博大宽厚的胸怀、富饶多样的宝藏称著于世,而且景色秀丽,气候宜人。那来自冰峰流不完的雪水,古往今来不知浇灌了它南北的多少绿洲,养育了多少世代的各族人民。

    我所在的队工作地区是玛纳斯河以西。中心化验室的郝服光、唐文松也参与我们一道工作,以后又分配来了西北大学的实习生张松翰和吴德廉、北京石油地质学校的杜锦堂和方惠珍、沈秀文。唐研究古植物,参加三叠——侏罗系的工作,郝与我搞白垩——第三系。我们选择南安集海作首战的标准剖面。安集海河冲出天山以后,在远古曾直泻向北,横切安集海背斜西端进入准噶尔平原,至今还留下一个幅员广袤的砾石冲积锥体——西安集海干戈壁滩。在近古,它又向东游移,于下游夺取霍尔果斯河(金沟)的下游干道从安集海镇南进入盆地;在中游深切河谷的西侧,留下一个宽广、平坦的戈壁台地,成了节日期间游牧民族的天然赛马场,连高速汽车也可在其上自由驶进。台地南端的低山头,又在天山脚下西岸的这个台地上形成一个封闭的山中小盆地,中央有座喇嘛庙。因远离农耕居民区,也颇有点“山中藏古寺”的意境。据说,这是北疆地区仅次于和丰王爷府的高级别的喇嘛庙,佛事兴隆。当家活佛是乌苏县人大代表,他和一个喇嘛曾几次搭乘过我们的汽车去乌苏,成了我们的熟人和朋友,还邀请我们去佛堂参观。用内地的标准来衡量,殿宇虽说不上金碧辉煌,建筑也还算规模宏大。而东岸草场却是哈萨克族牧区,界线很清楚。河上无桥,很难来往。如今则早已是新桥飞架、车路畅达、矿井喧声不绝于耳的另一番景象了。

    乌拉斯台支流河口附近点的安集海河两岸是高近200米的砾石绝壁,河口对岸(即现在的水文站处)壁顶有一小豁口,壁腰以下是一陡坡,所以成了两岸往来惟一可通的要津。坡上留下一迂回的羊肠小道,营地设在岸边壁顶的戈壁台地上。我们每天都从这儿下山过河到工作点上去,回来又从这儿上山。路是在上下陡坡的砾石堆里踩出来的,每走一步,脚底的砾石都往下翻滚。上坡特别吃力,虽然不是“进一步退两步”,也是进一步退半步。加上盛夏深谷通风不畅,一上坡就大汗淋漓,要站着歇息好几次。虽说下坡较省力,但脚底不稳,容易摔跤,每上下一次都累得要命。所以我们把这儿戏称为“要命坡”。过河要脱鞋涉水,河床上坡大流急,又是刚出山的雪水,冰冷刺骨,河水差不多要淹到大腿跟,把卷起的裤管都打湿了。踩在河底大小不一、又不规则的石头上,脚板的嫩肉生疼。白垩——第三系剖面全在河谷底部,河床在谷底来回摆动,有时河水直接冲蚀谷岸的岩石,不给我们留一点落脚之地。所以,我们成天只好反复地脱鞋、穿鞋,过来、过去。便于涉足的平水细砾沙滩还不多,返回时,每人还要背点标本。到了洪水期,水大流急,只好租马代步。

    就在1955夏天,我们在独山子附近天山内找泥浆加重材料——重晶石的队长王世仁,在骑马过奎屯河谷上的小桥时,马惊失蹄,同马一起坠入河谷中。等公司总经理马载一行赶到出事地点,连痕迹也没找见,只得在岸边桥头立一石碑“王世仁同志殉难处”,算是任后人凭吊纪念。

    30年后,独——库国防公路建成,我才得以从上游窥见巴音沟一带河谷的险恶。

    一般认为,山区幼年期侵蚀河谷比较险峻,断面呈“V”字形。这儿的河谷简直应该叫做“婴儿期”,断面呈漏斗状的“Y”字形,笔直下地的峡谷,有时宽不过20来米,深逾百余米至200米,成曲折伸展的无底深堑;水流其间,真是“乱石穿空”,人畜要掉入其中,是怎么也无法找到的。一点不假,“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天山山前地区,中新生代地层发育齐全,出露好,产状陡峻,构造比较复杂,油气苗的样式也很多,是一块做石油地质研究的好园地。乌苏城南三苏木(托斯台)地区的山和沟,有看头的东西很多。要搞清吉尔加特四棵树河以西地区的构造和层位关系,就非上四苏木的南北向至高山脊不可。一旦上去就如“登泰山,小天下”一般。是年,我们首次在这里发现了三叠系。

    为了使工作省时省力,只得处处租马匹,学骑术也是一关。队上的大将朱瑞明学得最快,不怕摔,摔下来又骑上去,再摔下来,再骑上去,精神实在可佳。不过观战的同行们都取笑他,说他胖,摔下来“扑哧”一声,像个皮球,摔不疼,其实哪有不疼之理。我自恃体质差,总是谨慎小心,不敢贸然行事。其实呢?差不多每个人都摔过几遍,只有我还没摔过。大家很不服气,于是,在乌兰布拉克的草场上,有人突然给我的马屁股上一鞭子。“暗箭难防”,我终于从奔跑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大家一阵拍手称快,如愿以偿。到达子庙一带工作时,我的骑术已比较高明了,能像牧民一样在陡坡的小道上骑行自如,而且把跑马当成了一种乐趣,以致在一次回石场营地的归途急驰中,一时未发现前方的大石挡路,到跟前马头突然一拐,使我一个前浪翻从马头上摔了下来。马的四蹄从我身上腾空越过,很快就站住了。幸好,没一头撞在大石头上,马蹄没踏着我,真好险哪!这时我才懂得:好坐骑的确是有灵性的。

    山前构造上则要干燥荒瘠得多。我们在玛纳斯背斜上工作时,用水就很不方便。我的花府绸衬衫背上汗油斑斑,且已穿孔。反正成天都在地上打滚,多穿一天算一天。可巧,专家顾问哈拉波夫来检查工作,我们一道看剖面回来,他在身后突然问我:“彭希龄同志,是否没给你发工资?”我不知何意,说:“发了。”“发多少?”“180元。”“那你怎么也不买一件衬衫?看来需要我帮助你一下!”说着就伸手从我衬衫背上的破洞处撕将起来,很快,我背上就披了几片布条子。大家一阵高兴,衬衫我自然非换不可了。

    在天山脚下的这块土地上,我真开了眼界:看到了完整的中新生代地层剖面和其中的各种化石,尤其是那些形式多样的油气苗:从马东刹拉到霍尔果斯、齐古的活泥火山、将军沟的地蜡,南安集海“正绿色”生油层中外渗的原油,水磨河向斜轴部齐古组内的油沙、红沟、买以布拉克的大面积油坑,大龙口的软沥青和硬地沥青脉……

    03  边地勘察行

    1959年,我先后在布尔津、塔城盆地参与地质勘察工作。布尔津一带风大,城南的额尔齐斯河对岸全是沙丘。额尔齐斯河是新疆惟一的外泄水系,流量很大,往西北注入斋桑泊后成为流入北冰洋的鄂毕河上游。当年夏天,还有苏联船队上溯至此。那倾斜飞流的水面,气势非凡,去哈巴河还须轮渡,身在船上,面对激流,不禁目眩。布尔津借河运之利,在北屯兴起之前又是赴阿勒泰的交通要冲,故为准噶尔西北区的重镇。

    布尔津盆地(往西在苏联称为斋桑盆地)中多沙漠或半沙漠,额尔齐斯河南地区只有布尔津到吉木乃的简易公路,路北地区车不可行,只好租用马匹代步。可我们骑术一般不佳,只有司机老马是志愿军的转业兵,十六七岁时曾在马步芳的骑兵里服过役,有些功底。

    吉木乃附近的库姆塔格是个较大的活动沙漠区,但内部有第三系的承压淡水,绿草茵茵,可供放牧,情况和非洲的撒哈拉有些相似。我和维吾尔族工人阿西木一起到里面去填图,晚上在一顶毡房里借宿,受到主人哈萨克牧民老大爷、老大娘的盛情款待。主人不仅让我们吃了多种奶制品,还特地为我们煮了风干的牛肉。原来,老人的儿子也是国家机关干部,看到我们这些为开发建设新疆而来自遥远内地的年轻人,就特别疼爱,融融之情,使我感到如居家一般。

    塔城盆地的东半部当时还无地形图,要填制地质图只有采用路线闭合法,步测路线,我在陕甘宁工作时颇有功底,很好办。但凭人走路,太费时了,且食宿不易安排,只有乘马。可骑马做地质路线我还没干过。在学校里看过老师李承三教授在阿勒泰和青海湖四周骑马所做的路线地质记录,将记录本拆开一张张拼接起来就是一整幅用北极星进行了方位校正闭合的全区平面路线地质图,并附着若干重要的地质横剖面,十分精美,表现了高超过硬的基本功。现在只有大胆地实践,才算是作为对授业老师的纪念。我们在公路上和有图区内测试马在不同行进状态下的速度,然后再到无图区工作,结果还较为理想。当然,这并不精确,但可满足与小比例尺适应的相对精度要求。整个靠近乌尔克萨尔山和巴尔勒克山的盆地东南部地形图都是这样做的。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我也受到了一次自我技术培训。

    04  测绘油田图

    1959年入秋时节,我们赶回克拉玛依接受重新测制油田心脏地区1:2500比例尺地形地质图的任务。这里的地质图,原是苏联专家莫依先柯在50年代初测制的,地形图也是同年由苏联专家所测。遗憾的是,地形图和地质图都与实际相差太远,根本不能使用。

    1955年,由张恺和赵白分别率领的两个队在它南北两侧所测的图也无法与其对接。油田即将投入开发,一张油田区精确的地质图是必不可少的,于是任务历史地落到了我的肩上。我用双脚走遍了这一油田的中心地带,而且沿山边一直步步追索到九区后山边上的白沟一带,使我对油区的地质、构造、油气分布有了扎实的了解。从八道湾组比较稳定的4个韵律结构和第三个韵律上部的局部分解而导致的向5个韵律的演变,似乎可以看到稳定湖盆的沼泽化成煤过程。我们完成了同张恺、赵白所测地质图的拼接,还将克拉玛依组做了进一步划分、填图,也舍弃了南克拉玛依队对该区吐谷鲁群不合理的三分方案。按照我的想法,连同张恺、赵白的原图,加上我们对白沟和山边克拉玛依组内划分的修正部分,绘成一张统一的地质图,写一个简要综合的说明书,为油田提供一份完整好用的资料。为此,我还拟了一个建议性说明书提纲。可惜的是,一则忙着去修水渠,二则小组负责人感到力不从心,以致计划搁浅,至今只留下惟一的一张地质图,不少图上做了更改的问题都未做交代,使后人无法享用这份劳动遗产(虽然很小),不无遗憾。

    黑油山,这个青克斯山下戈壁荒漠上很不起眼的小丘,称它作山,实在过于有点抬举了。在山的家族里,它只能称作是一个渺小而又渺小的成员,可它生性乘戾,仪表奇特,芳名远扬。原来它正同黑油山背斜轴部的一个小高点上,克拉玛依组的油层刚暴露地表,形成了满山油泉。原油受蒸发氧化变稠,直至在山体表面糊上一层厚厚的掺和着风沙的固体沥青,沥青再受长年累月的风化而成石林状的小型“喀斯物”。山顶和山腰还有几个尚在不断喷动的油坑。池面油亮且光可照人,新油膜从喷口往四周扩散开去,呈现出五彩缤纷的轮轮光环。维吾尔、哈萨克语将这儿称作“克拉玛依”(意为“黑油”),似乎预言这儿应该有五彩缤纷的前程。本来嘛,由一座小黑油山引出一座百里油城的宏伟画卷,能不是五彩缤纷的吗!?

    黑油山的背斜的规模在这一带算是大号的,样儿却有些古怪,背斜轴曲里拐弯的呈一“S”形。在黑油山和沥青沟间正是背斜的拐弯处,轴部很宽平,正好是一个由八道湾组底砾岩组成的、由北向南伸出的山嘴,北宽南尖。由东向西看,轴部靠北;由西往东看,轴部靠南;很难准确定位。观察效果是,由两个斜交断面上轴部位置造成的视差,东侧剖面大部分与轴向平行之故。用罗盘测量根本无济于事,我反复上下来回兜圈,几经琢磨推敲,才将轴部点位选订在山嘴中部,使轴线呈一平滑的曲线。

    05  日出遐想

    记得好像是杨朔曾经记述过他在超音速飞机上从高空看日出的情景。我也算福分不浅,有过相同的机遇。那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1987年,也是秋末冬初,我奉命率团出访英伦归来。我们乘坐的中国民航波音747客机飞临喀喇昆仑上空,正值黎明时分,万米高空,晨曦从云层后或云间缝隙往外散射,消失于远处的天穹;近处还不时闪烁隐现朦胧断续的多层同心彩环。终于,不多久,太阳把那作对的云翳战败,驱赶到天边,自己一下子跳到前台,换上一副金粉脸,再不容人正视,顷刻间,乾坤朗朗,景色清明。气温也跟着上升,我们的脸上火辣辣的,忆有点开始冒汗的意思了。有几位习惯地戴起了墨镜——那时变色镜还没有问世。我把沉重的冬帽扒下,拿在手里,暂时让脑袋见见光,消消毒,透透气……

    坐在飞机上观日出,可以说是毫无遮挡,可极目苍穹,看那初升的太阳应该是最赤裸裸的了。可惜,我的舱位在机头左侧,背日,看到的只是舷窗外亮度和色彩的适变。日出前、舷窗外一直是黯淡的,而太阳一出来,辉光就洒满机头,窗外马上明亮起来,五彩缤纷。随着阳光入射角的不断增大,右侧舷窗外不断呈现红、橙、黄、白的色彩骤变,与柔和温暖热烫的力度更迭。很快,炽热的阳光就透过舷窗照到了人们睡眼惺忪的脸上,使大家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到家啦!因为这儿已是祖国的天空,正是祖国的早晨,一个色彩纷呈的早晨!西欧虽多富豪,然康桥晚步终不及社会主义祖国的晨景壮美、迷人,而且富于勃勃生机。我不禁默默地在心中祝福:“早晨好,我伟大的祖国!早晨好,红旗拉甫的哨兵!”

    我又像是隔窗看到了克拉玛依油田的早晨。是的,油田的早晨很美,可这是三四十年、一两代人、10几万儿女艰苦卓绝、奋斗创造的结果,真是改天换地,来之不易。眼前的拓湖不就是例证!克拉玛依常年无地表径流,滴水不存。湖区所在原是一条大干沟,垃圾坑,雨来淌水,风来灰尘扬。经过改造,建园造林,筑湖蓄水,在黑油山下的荒漠戈壁滩上竟然也微波荡漾,意趣不凡,成为油城明珠。1986年建矿30周年前夕开园时,我随年轻一代的勘探开发工作者去游园观光,深感今日良辰美景的来之不易,作小诗记事曰:

    黑油山下有拓湖,

    湖水全从汗水出。

    十万儿郎卅载汗,

    边陲野地成画图。

    老一代建设者们用血汗换来了今天,不少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没有看过拓湖公园一眼,他们的一生只是开拓和奉献。新一代的建设者又在用辛劳创造着明天,油田已从红山嘴到夏子街百里连片,高楼林立,储量、产量一年高过一年,油城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我曾想,要是再在“不整合沟”的山头上筑台造园,施以绿化,供作观赏油田日出之所,又多一个难得的景点,还可与拓湖交相辉映,使油城变得更美。而且也使油田的建设者们又多一种高尚文明的享受,还可馋一馋外来的宾客和游人。到那时,在观日台上看日出,谁不会动情地说:啊,克拉玛依真美!

    是的,油田的早晨是美好的,油田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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