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後生的人都是在爺爺的故事裏長大的,農村的孩子兒時就連電視也沒見過,能把“樓上樓下,电灯电话”當做神話,也會把爺爺講的故事深信不疑。
當時最大的樂趣就是趴在爺爺的炕頭上聽故事了,爺爺講的故事都是些詭異的東西,每次聽完都不敢出門,很委屈的鑽到爺爺的被窩,爺爺笑瞇瞇的摟著睡一晚上。
爺爺說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很要好的玩伴,只要聽說那個村有唱大戲的,便一同前去聽戲,久而久之,聽戲成癮,偶爾還會在自家村裏唱上幾句。
一次,鄰村又唱大戲了,我急不可耐的叫上玩伴小胡,趁著天剛黑儘快趕去占個好位置。半途中,小胡肚子不舒服,說要解個手,讓我獨自先走占位置去,真是老牛拉磨屎尿多,我急匆匆的走了。
小胡瞅瞅四下無人,就地蹲下解起了手,農村的土路遍地是大大小小的土坷垃,隨手撿起一塊擦擦屁股了事。一路小跑朝我走的方向趕了過來,沒多久就看到了哩哩啦啦的人群,陸續趕往戲臺,小胡有些納悶,明明沒走多遠,怎麼這麽快就到了?
隨著人群的推扯不知不覺到了戲臺子前,小胡也無暇多想了,伸長脖子四處張望,讓這老孫占個位,占的連個人影也沒有,真是個窩囊廢,本想擠出來再找找我,可無奈怎麼擠也擠不出來,此刻,臺中拉開序幕,大戲開始了,不管了先看戲吧,說不定老孫在哪個地方鑽著呢。
我這邊呢,經過一路小奔總算來到了戲臺子前,還好目前人不算多,找了一個視線好的地方站立,這個小胡也不知走到那個地方了,不知不覺已經站了二十多分鐘了,還是不見小胡來,這是在拉金豆子還是又拐路了,算算時間也該來了啊,也或許是看不到我鉆那個角落裏了吧,不管了,戲要開始了,完了再在路口等他吧。
今天的戲《賽金花》是抗戰劇,異常精彩,看的我是熱血沸騰。隨著《賽金花》的落幕,我還沉浸其中。當人群慢慢散去,我才回過神來,這小胡呢怎麼不見蹤影?我找到一塊石頭一屁股坐下等等吧。
那邊小胡看的是入了迷,一段段精彩之處禁不住喝彩擊掌,奇怪的是現場那麽多人再沒有其他人發聲,各個面部毫無表情,雖也犯嘀咕但也沒在意。
小胡是個煙民,一會兒功夫煙癮犯了,隨手抽出撇在腰窩的煙杆,拈一嘬煙絲塞進煙嘴,棉布褲袋里拿出火柴,拉出一道火光點燃煙絲,深深吸上一口,掙開眼睛繼續看戲,此刻,突然一片漆黑,陰風過膝,沒了戲臺沒了人群,一切像從來沒來過,小胡倒吸一口冷氣,映入眼簾的一片荒墳和一人來高的雑草堆。
早都聽說過有人墳場看戲的故事,以為就是鬍人的鬼話,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徹底得到靈驗,小胡的雙腿再也動彈不得,頭髮根瞬間直立起來,這不就是一直不敢去的青年溝嗎?年輕一代不幸死去的人都被埋在這裏,夜晚從來沒人敢獨身一人來次。
經過了好久,小胡強行鎮定,挪動顫抖的雙腿慢慢移動,也不知移動了多久,轉來轉去只感覺自己在原地打轉,絲毫沒有走出來的意思。
我這邊確實等的不耐煩了,已經早無一人,或許這小子偷偷自己回去了,害我等了大半夜,天就要亮了,回去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我邊走邊嘴裏咕嚕著,冬天的早上格外的冷,厚厚的棉衣也遮擋不住寒氣的逗留,我一路小跑往家趕,希望趕快回到家躺在暖暖的炕上。
在我經過青年溝時,雖然是天將朦朦亮,但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畢竟那些逝者都是死於非命。當我偷偷喵的那一瞬間,突然看到一個人圍著那片墳場原地打圈,那不是小胡嗎?他在哪兒幹嗎?平時膽小如鼠的一個人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我一邊走一邊吆喝了一聲,小胡像是如夢初醒,猛地一抬頭,煞白的臉色異常難看,看到了我瘋也似的跑了过来。也不讓我問,催我趕快走。
回家第二天,我來到小胡的家,小胡好像緩和了一些,問及當天的事情,他說自己也不知道,稀里糊塗的在墳場看了一場戲,說起戲的內容,竟然與我看到的出奇一樣。這時的小胡突然嘴角發顫,那充滿詭異的眼神漂浮不定,在往後日子裏小胡不再出門,不久莫名死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