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天气,晴空万里。
由南向北进入衣晟国有一条古老的官道,官道两侧,参差耸立着两排参天古树。虽已入秋,古树枝叶依然茂盛,官道上浓荫蔽日。
官道上往来行人稀少,除了偶有嬉闹的飞鸟鸣叫,四周一片宁静。
此刻,一驾外观普通的深色马车,自南而来,缓缓前行。车辙嘎吱响着,压过官道上的零星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显得官道上寂静无边。
驾车人头戴一顶硕大的斗笠,斗笠遮住了他的脸。他端坐在驾位上,身着一袭青色长衫,脚蹬一双褐色武士靴,身侧斜挎着一套漆黑的刀鞘,刀鞘外的刀柄同色漆黑,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轻晃。
驾车人双手提起缰绳,轻轻一抖,两匹棕红色的骏马便加快了步伐。他提起右手,轻轻搓了搓下巴,这时露出了他白皙的脸庞,他是个年近四旬的男子,下巴上整齐的布着一茬短须,剑眉星目。他左侧鼻耳之间的脸颊上有一道伤疤,虽不大,但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却很是醒目。
这时,他身后车厢的帘子被一只小手掀起,从帘子缝隙中探出一个小姑娘的脑袋。
“言叔叔,咱们是不是快回到家了?”小姑娘清脆的声音问驾车的中年汉子。
驾车人正是衣晟国大将军上官一飞的管家上官言,江湖上都说他是上官一飞身边的第一高手,沉稳多谋又处事果断。
上官言回头看看小姑娘,面容一改凌厉的神色,满脸温柔地说:“快了,再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古岳山,古岳山就是咱们衣晟国的地界了。欢小姐很快就可以见到爹和娘了,开心吧!”
“言叔叔,咱们之前可说好了,在只有咱们三个人的时候,你不能称呼我们少爷和小姐的。”这时,缝隙里又伸出另一个小脑袋,是个稍大一些的少年男孩。
“哈哈哈,好好好,我就称呼你风儿,称呼丫头欢儿。”上官言豪爽地答道。
车厢里这两个孩子,正是上官一飞的大儿子上官云风和女儿上官云欢。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
三年前上官一飞拜访兰阳镇的昊家时,带着他们俩,他们对昊家庄园里的各种奇珍展现了无穷的兴趣,尤其上官云欢更是展现了天赋异禀的才能,对许多神奇事务居然能一点就通,举一反三,最后上官一飞决定把他们兄妹俩留在昊家三年,由昊家人教授他们文武技能。
如今三年已到,上官一飞派遣最心腹的上官言,前往兰阳镇接回两个孩子。
上官云风和上官云欢坐在马车里,这还是两个孩子在没有父亲或者郝师傅跟随的独自长途旅行,因此两人无比兴奋。虽然有上官言在,但是言叔叔对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远没有父亲和郝师傅那么严厉。
快近古岳山时,马车行经一条小河旁边,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上官云欢又嚷着要停车休息一下了。
上官言无奈,只好将马车停在路旁,让两个孩子下车歇歇脚。平日里杀伐决断,临难不惧的上官言,面对这两个刚刚脱离父母尊长管控的孩子,也是无可奈何,还好已近衣晟国,此地应是安全的了。
上官言知道一路行来,曾有两道阴影一直在树梢上跟随,伺机而动。不过近两天里没有感觉到他们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行程,终于快要返回到衣晟国了。上官言似乎也忘记了:你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恰恰可能是最危险的。
上官云风很有乃父风范,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已透露出三军统帅的气质,自信、沉稳。左手随时握着郝师傅临别时送的一柄短剑的剑鞘,剑身虽然短小,却锐利无比,而且经过郝师傅在中庭山上搜集的灵力加持,据郝师傅说,可以斩杀普通的邪魔幽灵。
上官云风缓步走在小河畔。在这段路程,小河道跟官道是同一个方向,河水虽不是很大,但在某些弯角处看着也有些湍急。官道上两排大树静静排开,延伸到远方,小河对岸是一片树林密布的丘陵。小河中的哗哗水声,更衬托出周围的宁静。
上官云欢完全是孩子心性,调皮、活泼、开朗、好奇心强,却是聪颖绝伦。她已经跑到河边戏水。河水清澈见底,偶尔还有鱼群疾游而过。上官云欢伸手入水,清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她不禁咯咯笑起来,并掬了一掬水向河边漫步的言叔叔和哥哥撒了过去。
“言叔叔、哥哥,快来玩水啊,这里的河水好清爽啊!”上官云欢大喊。
话音还未落,上官言眼角瞥见一缕阴影冲着上官云风疾驰而来,他不急细想,迅疾抽刀向阴影反方向迎上,一刀即出,刀剑相碰,火星四溅,此时上官云风也已经抽剑刺出,虽是十二岁少年,但是经过多年的历练,加上手中短剑有灵气加持,一击之下竟也威力非凡。一刀一剑联手一击,半空中一片灰影应声飘落。落地是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长袍里面的人已是化为一滩血水,长袍旁散落的长剑也仅是一柄普通的剑,无法分辨来者身份。
二人正在疑虑,又一道阴影斜刺里冲出,奔着上官云欢以更迅疾的速度疾飞而去,上官言挥刀拦截,已然不急,上官云风甩手将短剑掷出,上官言会意,挥掌扬起一阵迅猛掌风,加在短剑之上,短剑如闪电一般刺向灰影。
灰影被短剑追上,但他速度本也奇快,短剑对他的伤害并不甚大,他依然向上官云欢击去。
上官云欢此时也看到疾飞而来的威胁,毕竟年幼,一阵惊慌失措,不想脚下踉跄,竟向水中跌倒,这一跌竟也堪堪躲过了灰影的迅捷一击。灰影被短剑阻滞一下后,上官言已经飞快跟上,刀风已在背后袭来,灰影不得已,回剑格开上官言的刀,转身向河对岸的树林飞速遁去。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上官言和上官云风不急去管灰影去向,而是急忙冲向河中救援上官云欢。
河本是条小河,河水并不深,也就是没及膝盖的水深,一眼见底。却不料此刻却在河中央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漩涡,倏忽间便将上官云欢卷到了漩涡中间。
上官云欢顿时感觉自己是在水中直线下沉,似乎被吸入极深的水底,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双手不住乱抓,想要张口呼喊,却呛入一口冰冷的水,耳边传来言叔叔和哥哥焦急而惊惧的呼喊。她睁开双眼,惊恐地四顾,黑暗渐渐淹没头顶的蓝天和光亮,水面上飘荡的树叶也渐渐幻成巨大的灰影,似要盖住水面。
她的双手依然在无力地乱舞求助着,右手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也许能救命,于是右手紧紧握住。但是依然于事无补,她还在一直往水深处沉入,一直沉入,沉入,直至一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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