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日记

04  车水马龙

当我孤身穿越人山人海，当我独自伫立铺天的黑暗。

当无声的雨打湿我的头发，黑色的风刺痛我的眼睛。

失望居高临下，我像卑微的奴隶，被它带着嘲谑无耻地驱使，身躯连同灵魂一齐堕落。

我的步伐消失在这座破败不堪的城市里，每个人的脸上都佩戴各色的假面，描画不同的表情，死板而僵硬。霓虹流溢在夜空，虚假的繁华供养着每一具面色红润的行尸走肉，金钱利欲酿成的酒，把死亡吹嘘成新生，把腐烂迷惑为华美。

我们被催眠，一具具躯壳下面是已经死去的鬼，周身甜美的香味，是经久不散的妖冶。

所谓的莫测的贵族式的快乐。

乐，来自快感，纵情毁灭的快感。

愉快到可以顶着痛楚，忘却记忆，站在锋利的屠刀前面开怀大笑。

精神被麻痹后，一切胡乱勾画的轨迹都如同狂想的奏曲，演奏结束便引刀自杀，那样的毁灭是疯的，痛的。

那种凝练堕落的快感。

到此为止。带着笑靥的花朵。腥香的花蕊，分泌出腐蚀性的毒液。黑暗中汹涌出来的激烈。从脚腕，没到头顶。吞没。

开心。是用刀剖开？还是直接用爪子撕开。迸出鲜血。迸出。衣襟戴花的人。胸口绽放猩红的花朵。久经不散的妖冶气味。

冷。无尽深寒。刺入骨髓，由内而外，噬掉骨骸。

虫。被封装起来的密闭的黑暗领域。滋长出这样的虫。肥硕的。蠕动的。贪婪的。罪恶的。令人作呕的。它们扎进你的灵魂深处。撕咬，吞噬，破坏，摧毁。疼痛，窒息，痒，撕心裂肺。

最终你的灵魂死去。

你变成了鬼，你化为了虫。

怅然若失。无端可怕的梦。

迷失自我。在梦境的两端。

那些丢掉的，丢掉的。

真假又是谁能定义的。

你我又是谁能定义的。

生死又是谁能定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