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战线
百官们不由得都回头去看，不知道谁这么大胆，敢在上朝的时候在大殿门口探头探脑的。哪知仔细一看，却是最小的公主和王子。
梧连在门口就直接跪下了，根本拉不住那直往里冲的旭悠。“对不起，父王，儿臣拦不住姐姐……”旭悠也一路狂奔进来，直到哥哥们的前面，才扑通一声跪下，重重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求父王给允许我们给大哥报仇啊！”
话音刚落，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请父王同意啊！”
眼看第三个响头要磕下去了，秋茗赶紧一把拧住她，不让她再磕下去，一看，额头上已经一大块淤青了。
昭王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秋茗，听令。”
“儿臣在！”
“你立刻点兵前往红川，切记，不可轻举妄动，只需要牵制住中岭和光天，无需和白砂动手！琪耀你作为军师随行！”
“儿臣明白！”
“叶江，琪远，你们立即赶往金海，联系海谨王，请求结盟！”
“儿臣得令！”
“临空！”
“儿臣在。”
昭王沉思半晌，继续说道：“你依旧留守都城，顺便，带带秋冶吧。”
临空点了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可是，父王，我呢？”
说话的是旭悠，声音听上去有些胆怯，有些畏惧。
昭王只得苦笑一下，招呼了门口的梧连进来，和旭悠站在一起。
“你们，照顾好你们自己，照顾好你们的母亲，就够了。”
散朝之后，昭王见秋茗站在门口等着他。“你不赶快去点兵，跑这儿来干什么？”
秋茗笑了，向父王一鞠躬，说道：“父王忘了，父王只让儿臣点兵，却忘记让儿臣点将。”
昭王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笑道：“月先生不是已经在前线了吗？她是你的门客，你去之后，她自然应该回到你的麾下。”
“谢父王！”
言毕，秋茗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
“这些年来，秋茗和他的王妃，感情可还好吧？”
昭王坐在桌旁，芹王后正在为他泡茶，听见他说话之后，放下了茶具。“王为何突然问起这问题来呢？”
“随便问问罢了，”昭王笑道，“秋茗他们四兄妹，你对他们的关心并不比他们的母亲少，辛苦你了。”
“王，这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啊，今日为何……突然说起这些来？”
昭王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咱们也有段时间没有看见孙儿孙女们了，改天，叫太子妃和秋王妃把他们带进宫来，让我们好好瞧瞧！”
芹王后的确有些不解，坐下了。“王，这话可让臣妾奇怪了。一会儿说秋茗和王妃的感情，一会儿又说起孙儿孙女，莫非……”
“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昭王喝了一口茶，笑道，“秋茗那孩子，你也知道，他总是喜欢把心事埋着，也不说出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对他的王妃也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反倒是刚才，他来向我提起‘点兵’的时候，我有注意到他的神态，似乎不同了。”
“哦？”芹王后好奇了，“怎么个不同了？”
“当我同意他召回他的门客月先生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似乎是轻松和愉悦的。”昭王笑着放下了茶杯，摇摇头，“哎，老了，已经不理解他们的想法了。”
芹王后思索了一下，说道，“秋茗府上的月先生我是没见过，不过，倒是听夕扬说起过。”
“夕扬可怎么说她呢？”这下换为昭王好奇了，专心地聆听着。
“夕扬说，那可是个难得的美人啊。”芹王后一边回忆夕扬的话，一边转述道，“她说，这月先生如果打扮起来，即使是在凤皇朝翼皇帝的后宫中，恐怕会超越那里所有的妃嫔吧。只是，她一个这么美的女子，为何要将脸遮住，心甘情愿做一介武夫呢？”
昭王摇摇头，他本身并不太敢相信朔月，也许，秋茗正是牵制她的方法呢？
但是又怎能用儿子的幸福去赌这个武将的忠心呢？
他只有再摇摇头，就当是自己多想了吧。
白砂边境，云路打开了城里的官仓，将仓库中的屯粮放了出来，城中的百姓一哄而上，纷纷争抢着。云路本想招呼着秩序，但见这些百姓们失了控，也就算了。
“末将只是不太明白，这么多的粮草，为什么不给我们自己留一点？”云路看看一旁正在握笔统计的朔月，便歪了头去看她在写什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啥？这仓库的粮草放出来，够这城里百姓吃上一两年？”
朔月笑笑，开口道：“所以，你就可以知道，这白砂的戍边总兵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咱们给自己留点不？”云路注视着来回搬粮的百姓，不由得问道，“一开始咱们可没打算跑那么远去攻打白砂，压根就……”
朔月斜眼望着他，“跟我来。”
当云路看到地窖中的黄金时，嘴巴长大得几乎可以吞下他自己的拳头，再看，黄金之中站着梧遥和夕扬，正在统计着这屋子黄金的数量。
“就算给全军将士们多发三年的军饷，这黄金都还能剩下很多。”见朔月和云路来了，梧遥朗声说道，“这几个月来，大家都辛苦了，就在这白砂的边境稍微休息一下，把军饷发了，再屯点粮草。等到二哥来了，我们就可以再出发了。”
“对了，月先生，”夕扬从黄金中走了出来，“我让人去给你铸一对金钗，你一定会喜欢的！”
没等朔月回答，云路挡在了两人中间，“哎，我呢？”
“金钗是女人用的，难道你也用么？”
夕扬很俏皮地望着云路说道，言毕，她揪了一把云路的头发，待云路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溜掉了。
“我又不是女人，为什么要用金钗呢？”云路有些不解地望着一旁的朔月，只见后者望着自己正在笑，才反应过来这淘气的九王爷是在拿自己开涮。
“嘿，我不过才说了三个字，你至于吗你？不赏金钗赏点其他的也不错啊，比如赏个百十两什么的……”
两人说着话，便越走越远了。梧遥注视着两人离去后，笑着来到了朔月面前，牵起她的手，给她戴上了一串黄金手链。
“这个给你。”
战场上的朔月穿着军装战袍，几乎不会佩戴任何配饰。尽管这黄金手链和她的这身黑色战袍并不太搭，但她依旧客气地点头笑笑：“末将谢过殿下。”
“攻打白砂都城你就不用去了，月先生。”
笑容从梧遥的脸上收起了，朔月平静地从他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似乎对他的决定表示不解。
“二哥很快就会来，作为二哥的门客，你还是留在他的身边吧。这里，距离中岭和光天都很近，一旦战事爆发，或许，只有你和二哥才能将这里守住。”
“末将明白，请殿下放心。”
“请先生不要多心，”见朔月准备要离开，梧遥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我没有怀疑先生的意思，而是真心佩服先生的战斗力，希望可以将先生摆放在战争最正确的位置中。”
“末将没有多想，末将会留下，敬候尊亲王来的。”
朔月漂亮的眼睛中似乎没有参杂半点感情，眼中的光一闪而过。“月先生，我知道你和旭阳的感情不错。但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她自己了，请遵照父王的决定，帮帮我们，好吗？”
朔月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腕上的黄金手链，“这个，谢谢了！”
金海都城，海谨王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右手托着额头微微抬起头，只见天诏王后刚刚进了门，见他抬起头来，便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书桌前。
“使者是谁？”海谨王开口问道。
“是绿陵的六王子和八王子。”天诏王后回答道，“我只是奇怪，绿陵很少去挑起战端，可为何这次却偏要把战线拉得这么长，甚至想越过金海的边境去袭击光天的都城。”
“是谁的决定？昭王么？”
“不，”天诏王后摇头道，“那个六王子说，那是他的主意。”
“你怎么看呢？”
海谨王坐直了腰身，等待着自己绝顶聪明的王后的分析。
天诏王后笑了笑，来到了海谨王的身后，轻轻帮他揉着肩，“臣妾会怎么看？臣妾的想法很简单，要不，借兵给他，看看他究竟想怎么去奇袭光天的都城。”
“哦？”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王。”天诏王后的双手没有停下，依旧帮海谨王揉着肩，捶着肩，“叶江王子说，他想暂时呆在这里，静观其变。因为绿陵攻打白砂，光天并不一定会有行动，所以，他也并不一定会和光天打响战火。现在，绿陵的兵力几乎都集中在林边、红川，以及白砂边境，叶江王子的意思是，一旦白砂红川的驻军和中岭光天开战了，那么，他就得跨过我们金海的领地，带着借兵，去突袭光天都城。”
“这是一招险棋，”海谨王说道，“若正面战场绿陵胜了，那么，他的后方突袭就不会受到太大威胁；若正面战场绿陵败了，他和他带入光天的部队，就将全军覆没。”
“不过，王，您觉得，臣妾会让光天有机会获胜吗？”
的确，金海宣布中立，是在与光天交战、两败俱伤之后，迫于红川的压力而被迫宣布的。“所以，你是认为，我们放弃中立、反击的时候到了？”海谨王拉着王后的手问。
“所以，臣妾决定借兵给绿陵，”天诏王后来到了海谨王的椅子旁，轻轻地半跪在椅旁，“只是，这绿陵的两位王子，似乎都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新起之辈，臣妾只是担心他们真正面对战争的时候，会难以把控军队；还有，毕竟是我金海出兵，所以，这军队的主帅，只能是金海自己的将领。”
“我知道了，就让芊绒去吧。”海谨王点头道，“我会马上下旨，册封芊绒为我金海的长公主，统领借兵的兵权；绿陵的两位王子，就请他们作为这支军队的军师和副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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