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徐行是慢慢走进高三(12)班课室的,因为他实在没力气快步走入课室。让徐行稍解疲乏的是高三的课室有空调,他走到空调下,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桌子上,惬意地出了一口气。
我们可以从徐行和伊冠英的微信聊天记录来找得他疲惫的原因。
17:45
徐行:你知不知道我们新教室在哪?
17:47
伊冠英:就在我们原来教室的对称位置。
高二(12)班在走廊的最左边,徐行收到伊冠英消息后从宿舍动身上了山名楼四楼,找到了高二(12)班所在走廊的最右边的课室,徐行抬头一看,见班牌上仍然写着高二(10)班,心想学校总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18:00
徐行:你说的对称的课室还是高二(10)班啊,不是高三的课室
十秒后
伊冠英:你就只会在同一条走廊上找对称吗?
徐行想想也是,山名楼有一条连廊连接起两栋楼,论对称的话当然是对面的课室更恰当。
18:02
徐行:不对啊,我走到对面楼,上面是高二(15)班
二十秒后
伊冠英:我咧个去,你难道就只会在同一层楼找对称?
强咽下一口气,徐行想着山名楼最高是5楼,4楼的对称就是二楼,于是他走下楼梯。
18:04
徐行:山名楼二楼是高一课室啊,我还去对面楼看了一下,也是高一课室
十五秒后
伊冠英:你怎么就是不开窍?你难道就只会在山名楼找对称吗?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徐行在心中默念这句话安慰自己,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冷静,待会见到伊冠英再说。”
在山名楼和水灵楼之间的路上,满含怨气的徐行被一个中年大叔叫住,“同学,你知道高二(12)班在哪吗?”
徐行心下以为这位大叔是自己同班同学的家长,“大叔,你找的是高三(12)班吧?”
“不不不,是高二,我要放件东西到那儿去。”大叔斩钉截铁地答道。
“就在山名楼,四楼靠你右手边。”徐行指点着。
“高二课室没开门吧?”大叔问道。
“是啊,门关着。”徐行根据刚才自己所见回答。
“你会撬门吗?”大叔语气中有求助之意。
“撬门不敢说......开门倒会。”徐行答道。
因为这个算不上美丽的邂逅,徐行再次上了山名楼,再次到了高二(12)班,然后发现四楼一把扫把都没有,于是逐楼厕所找扫把直到在一楼的垃圾堆旁寻得一“半截”扫把。接着徐行再上四楼帮大叔开了门,大叔走进教室将口袋中一物拍到讲台上。
“就这个东西?”徐行身体靠着门,吃惊地看着大叔道。
“是啊。”
“那为什么不扔进来?”徐行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冤枉地都没了。
“扔进来就不好啦,摔坏了怎么办,就算不摔坏,砸到其他的东西也不好啊。”大叔笑了笑,“小伙子,你很热心啊,但是身体不行啊,怎么找把扫把就累成这样。”大叔看着徐行狼狈不堪的样子,叹道。
“我以后不跑操场了,跑楼梯更锻炼身体。”徐行似有了一种高深的领悟。
“我靠我靠!徐行,你知不知道新班主任在哪?”伊冠英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
“找他干吗?”徐行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要他证明一下我自己是我自己。”伊冠英认真地捋清了自己的思维才说道。
“你要办证?”
“我校卡扔家里了,饭卡也不见了。”伊冠英若能挤出几滴眼泪,想必徐行此时饱含怨气的心会被稍稍软化。
“不说这个,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下午跑了多久才找到课室?”徐行怨气爆发。
“看起来你的确很累,而且你下午问了我这么多次,看来跑了很多地方。”伊冠英脸上并没有浮现徐行想看的惭愧,“但我觉得你走的路程里八成是你咎由自取。”
“是啊,我就不该听你话。”徐行点了点头。
“那说的你自己找的话不用跑很久一样?”伊冠英坚决撇开这个锅。
“起码我不会遇到之后一个要我帮他开门,累得我跑了好几楼的大叔。”若是徐行有力气,这句话必定是气势难当地吼出。
“大叔?你下午都什么奇遇?”
“一个想把什么东西放到我们原来课室,但一心要开门放到讲台上,还不懂得开门的大叔。”徐行觉得自己的评价还是中肯的。
“放到我们班课室?什么东西?”伊冠英好奇道。
“我怎么知道,不对,我的重点是我给你害的很累!你应该表现出一种愧疚!”徐行想拉回伊冠英的注意力。
“我觉得冥冥之中我和那位大叔有一定的联系,我去也!”话罢,伊冠英转身冲出教室。
“咎由自取啊。”徐行怅然若失地自语。
距离晚修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已过了十五分钟。
广大学生还在伏着脑袋恶补暑假作业,徐行自然不例外,比较特别的是,他左边坐着的是嘴上念叨不停的丁小佳,咒骂着暑假太短、作业太多、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诱惑太多,以致他的作业一个暑假都恬静地卧在他的书包里,似与外世隔断。
而徐行左边本是伊冠英的位置除了偶尔有几只蚊子游荡,毫无生气。
“喂,徐行,你们位置这么多后退点。”沐宁君转过头来。
“你位置也不少啊,又不挤,叫我退干吗?”徐行有点不知所以,身旁的丁小佳微微抬头向沐宁君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这样?快退快退。”沐宁君一向坚持自己的立场不动摇。
“我说句公道话。”实在忍不下去的丁小佳道,“位置多就一定要退吗?海这么大不见你跳,天这么高不见你飞。”
“这不合逻辑。”沐宁君没想到平日高冷的丁小佳竟然开口帮徐行。
“哪不合逻辑?我们位置多就要退吗?”丁小佳说罢还把一双腿伸直。
“哼。”沐宁君自知敌不过二人,扭过头去。
徐行一脸吃惊又想笑地看着丁小佳,默默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丁小佳侧头低声说道:“有哥在,不用怕。”
这时伊冠英以缓慢的步伐走入课室,再慢条斯理地找到自己的座位,徐徐坐下。
徐行在近距离看到他胸膛剧烈起伏,鼻子进出气不止,“累吗?装什么斯文呢?”
“啊诶,累死我了。”伊冠英像是失去了平衡,“哐当”一声倒在桌上,大口呼吸时还不忘道:“坐着真好,有空调真好。”
“看来你体验到我今天下午的‘咎由自取’了。”徐行说话时尽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太得意。
“我怎不明白怎么四楼到一楼的厕所一把扫把都没有?”伊冠英道,“搞到我去垃圾堆旁找了一把。”
“我跟你说一下,本来下午我拿了垃圾堆那把扫把想放到四楼厕所,但强烈的责任感告诉我必须放到一楼去。而且,课室的门最后是我关的。”徐行摆出一张正气而刚毅的脸。
“嘶!”伊冠英挺起身子准备声讨可恨的同桌,又想到如今的自己斗不过黑化的徐行,只得作罢。,“算了,我找到了我饭卡,不和你计较。”
“那大叔放的东西就是你饭卡啊?”徐行道。
“应该是我在饭卡上写着高一(12)班,那大叔应该是觉得我现在高二了,就放到我们原来课室去了。”伊冠英道。
静坐了一会已恢复体力的伊冠英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法完全置作业于不顾,时不时挺起身子望向窗外看看有没老师的踪影。
“我的哥啊,你老一上一下的干吗?”徐行的眼中伊冠英简直是一只等着游客喂食的猴子。
“我看看咱新班主任是谁,怎么还没来?”伊冠英仍旧抬头晃脑。
“杜逊锋不说可能变动而已吗?说不定还是他当我们班主任。”徐行道。
“我都期待了一个暑假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不过顷刻。
“课代表把各个同学的物理作业都收起来,我要看看。”杜逊锋的声音在课室的一片静谧中响起。
丁小佳被吓得浑身一震,赶紧挪动手肘压住物理作业,他的小动作被杜逊锋看到。
“怎么,物理作业还没写完啊。”杜逊锋脸沉了下来。
“不是,物理写完了,语文没写完。”丁小佳掩饰道。
杜逊锋的脸缓和了少许,“语文也不行啊,你们的新班主任就是个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是不是宁荃?”伊冠英激动道。
杜逊锋白了他一眼,“宁荃在实验班当班主任当得好好的过来教你们干吗?”
“哇,老师,那现在你和宁荃不是死对头?”叶路康道,他前几天收到消息杜逊锋要去当学校新设的实验班的班主任。
“没事没事,我还教你们。”杜逊锋避开了叶路康的问题,又道:“作业没做完的再给你们一晚上,挑好的题做,晚修最后一节课顾壁你把全班的都收起来。”
杜逊锋走后,同学们的躁动爆发。
“我听说杜逊锋跟宁荃点名要一个人,说愿意用三个人来换。”不知道哪里有人在讨论。
“我听说是学校逼杜逊锋去的,杜逊锋老舍不得我们了。”
“据说我们的新班主任是上一届高三的实验班班主任!”
……
“小道消息怎么这么多啊。”伊冠英纳闷道。
“这种东西就是要么不听,听的话总有一款适合你。”徐行道。
就这样,课室里飘扬着议论声和圆珠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直到第三节晚修。
伊冠英的期待在这算得上漫长的等待中被打磨透,第二节晚修下课就在课桌上酣然入睡。
“醒醒,醒醒,回宿舍了。”叫醒伊冠英的是徐行。
“嗯啊。”伊冠英艰难地抬起了头,伸了个懒腰,道:“新老师来了没有?”
“早走了,他来的时候你在睡觉。”徐行道,“你绝对猜不到新老师是谁。”
“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伊冠英感觉自己错过了平生一大要事。
“新班主任说你快高三了还能睡的这么舒服,想必心态不错,很欣赏你,就让我别叫你。”徐行一五一十转述。
“开学第一天!我就给老师记住了。”伊冠英面朝天花板大喊。
乐之园楼道上。
“也就是说新班主任就是你下午遇到那个捡到我饭卡的大叔?还有啥信息,给我说说。”伊冠英催着徐行。
“他就出现了一下下,明天你自己看到了就知道了,我说不了太多。”徐行道。
“可你连名字都没和我说。”伊冠英道。
“天呐!都高三了,还不让我看看女孩子,给我一间清心寡欲的寝室!”徐行和伊冠英听到魏仲飞杀猪般的叫声。
男生宿舍中因为一些同学外宿和调离,徐行宿舍成了男生第一个高三(12)班宿舍,又凑巧地坐落在520。
“不变的很多,不过变化的还是更多的。”徐行心想。
“发什么呆啊你,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啊。”伊冠英拉住徐行不让他进宿舍。
“抬头看看你身后,你就知道了。”徐行神秘地笑道。
伊冠英照做了,只见漆黑的夜空上星光点点,璀璨的光芒仿佛要把夜幕掀开,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你别打哑谜啊?”伊冠英急道。
这时一道凉飕飕夜风来穿过男生宿舍
“风去了,星来了。”徐行映着星光的双眼看着夜风掠过或是忙碌,或是悠闲的新晋高三学生的身旁,飞往不知何处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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