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如同着火了一般的晚霞铺满了大半个天,天上地上都盖上了一层桔红的薄膜,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在X市公安局刑侦科办公室里,零散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偌大的办公室里只能听到细碎的回声。风越过热闹的街道,穿过匆忙的人群,带着一天的余热溜进屋子,驱散这一屋子的萎靡不振的气息。
“老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还不走下班了!”一个大约25出头的年轻人打着哈欠从堆积如山的文案里抬起头,望着斜靠在窗边身披晚霞的张看。
“没什么。”张看说着随手合上了手中的档案扔在一边。扭头看向睡眼惺忪的王淼.“呦!打扮的这么帅,又要去相亲啊!”王淼站起身整理着身上被压得略微褶皱的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
一尘不染的棉白衬衫和浅蓝色领带搭配他略显清秀的脸庞,假如不是略带惺忪的神情,怎么也不像是一个刑警,而是一个公子哥儿了。
“嗯,走了!明儿见”王淼双手一摊,耸耸肩,随手整理了一下杂乱无章的桌面,一摇三晃的走出了办公室。
“老张走了。”“走了啊,老张。”像是蝴蝶效应一般,转眼间办公室的人走的一干二净,独留张看一人。
看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张看不由得看了一眼时间。7点26,哦,时间还早,不着急回家。张看的指尖不由之主的摸索着档案里一张陈旧泛黄的报纸。
2005年9月15日,X市国贸大厦一名疑似遭受强暴的的衣衫不整的女子坠楼,脑部重伤,当场死亡。根据当时监控录像,确定嫌疑人韩松并抓捕归案,后经法院审判定性为强奸未遂并导致受害人失控坠楼判以10年有期徒刑。
韩松,张看实在是无法与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相对应,那个应该事业有成,而不是在监狱孤苦囚禁十年之久的强奸犯。档案里的他面色枯黄,身形憔悴,双眼难见一丝光彩。长期的监禁生活给他留下了难以挽救的伤痛。但是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出狱之后的一个星期,他竟然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在相同的地点像是对受害女子致敬一般,重现死亡。
“嘿!一个人蹲在这里干什么呢?一起打球去!”张看蹲坐在操场最南端的树荫下,远处同学们在老师的组织下成群成对的参与活动,而自己只能看着脚下匆匆忙忙的蚂蚁,心里不由得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悲哀。
“啊!”失落的张看没有发现渐渐走近的韩松,直到韩松手中的篮球击打在他的脚边,将五六只聚团的蚂蚁打的四分五散,才惊醒般看着眼前被众人簇拥的韩松。“他有心脏病,玩不了剧烈运动,别管他了,走吧。”“走吧走吧!”“去晚了没有地方了。”说话的这几个人张看认识,都是班里有名的见风使舵,左右逢源的人。张看默不作声依旧蹲着仰头看着韩松。
“那好吧,咱们走吧!”见张看没有丝毫的言语,韩松有一丝动摇,招呼着周围的伙伴,向不远处的篮球场走去。只是不时回头看着依旧默不作声的张看。
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啊!逆光而行的韩松拥有着让同龄人羡慕的修长的身材与显赫的家世。张看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关注到自己。接下来几天张看总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目光不经意间停留在自己身上,当自己探寻那道目光时,总会看到韩松窘迫的神情。
“嗡嗡嗡,嗡嗡嗡。”一阵突如其来的震动将张看的思绪拉回现实,来电显示花木兰,张看不由得一笑。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抑扬顿挫的发问“姐夫,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快饿疯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告诉我姐了!”听声音不难猜想到是一个活力满满的女生。
“马上就回。”张看应和着,一边将手边的档案合上放在队长这张办公室里唯一显得整洁的桌子上。“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将转身离去的张看的视线拉向地上一个泛指金属光泽的一个饰品。
“好!我跟你说啊,你多会把我姐领回来啊!”电话这边声音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但张看的心已经全然不在她的身上,这个饰品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撂了撂了。”张看应付着挂掉电话,低头将饰品捡起。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银制扑克牌,大约火柴盒大小,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有一定的分量。这张扑克牌的背面雕刻着复杂繁美的花纹,即使是在略显暗沉的房间里依然能够反射一定的光芒。正面是黑桃8,古朴大方的底纹衬托着八颗黑曜石,简约大气。
“啧啧。队长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啊!真想不到!”张看想不到平时生活简洁朴素的史强队长竟然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暗叹一声,将扑克牌放到队长的桌子显眼的地方,等他明天上班的时候收好。
地下停车场,张看漫不经心地走出电梯正好迎面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史强队长,“史队!干嘛去?”但是史强似乎都没有看到张看,更别提分出多余的目光给他,急匆匆冲进电梯,张看只好尴尬的耸耸肩,慢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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