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将军在边外打仗。
将军心中自有白月光,却不是她。
那时候将军还不是将军,只是被家族送进军营历练的世家公子哥,本来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就算在军营也是被安排在后方的安全地带。
可是,沙场无情,刀剑无眼。一日,军队后方被敌军偷袭,粮草被烧,士兵都被烧死在睡梦中,或是迷迷糊糊被杀。
将军被家族派来随身保护的心腹所救,逃出了火海和刀枪剑影的死亡之地,却也是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保护之人也因挡箭而死。
那个心上的女子就是在这时而来,之后的很多年,他仍觉得恍惚不真实,那个女子,是天上仙子,还是勾人魂的小狐狸,时间长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觉得或许真的从来没有那样一个人。在当日虚弱到极致的将军眼前出现的言笑晏晏的身影,其实只是幻影。
她救了他,因他望向她的眼里只有澄澈与坦荡,也因这云中山庄的日日夜夜的孤独无聊。
尽半年的朝夕相处,她敬他刮骨疗伤时的隐忍坚强,她赞他诗词歌赋的样样精通。
将军更是惊叹,这般皓月般美好的女子,又有着如此的才情,诗词曲赋,天下大事皆能言,且言之有理有据,更多的妙思更是让人自叹弗如。
他爱上了她,天经地义,宛若日出日落那般。
将军的丹青由最初的山河壮观到之后的女子的巧笑倩兮。《凤求凰》的琴声婉转悠扬暗含君子好逑之意。将伤势见好的他,每日为她雕刻小玩意,只因她嫌弃山庄里的木制小玩意不够精致。竹制的笛子,木制的蜻蜓……由一开始生疏的扎的满手是血到最后的越发娴熟。最后,他雕刻的是发尾为牡丹的木簪,又名白首簪。
女子七窍玲珑心,安能不知他的心意。在日久天长的朝夕相处中,沦陷了的,又何止是她。可是书桌上的信却…
她从未问过他的身世,却也从初见的华服与日久相知的不凡谈吐中猜出一二。她知道他必有家族,不可能安居一隅。在他一日更比一日炽热的眼神中,在桌上的信越堆越厚之时。她终于做了决定。
那一日,她红衣盛装,像极了新嫁娘,与他又一次沿着云中山庄的小路漫步,一如半年来的每天习惯,看着这生活了数十年的山中风景,一滴泪滑落,随及又被微笑代替。
将军心下了然,不胜欣喜,还是没忍住开口,
“姑娘这是同意了,我既心仪你,自会明媒正娶,十里红妆,迎你回家。”
“好,我等着,我既决定嫁你,自然是要与你共担风雨,我会努力的,我或许并不是眼前的我,但我相信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所以我要你答应,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嫁给你。你也要努力,去成为真正的将军,成为万人敬仰的战神。”
……
宿醉。
将军是被山庄外的哄杂人声,敲门声吵醒的,刚起身,头还有点疼,迷迷糊糊的。
才稍稍清醒,只听一声巨响,怕是山庄的大门被撞开,便见浩浩荡荡的家族长带着府兵长驱直入。
“我儿,你可还好?”
“父亲,你怎么来了,我,我没事,我正准备回去呢,正好你们来了,我要带一个姑娘给你们看看,是她救了我,我,我要娶她。”他微微红了脸,又咧嘴一笑。
“姑娘?哪里来的女子,这处山庄空无一人啊?我儿,慢点,你慢点却,你去哪…”
将军跌跌撞撞,直奔北院绣楼而去,却已是人去楼空,干干净净的甚至有点凄清,而这一路过来,也未见云中山庄的任何一人。
“轰”的一声,脑子里似乎有根弦断了,将军颓然在地,她走了,走的干干净净;她不要他了,在和他缠绵一夜后。而他,却连她到底是谁,真正是谁也不知道。人海茫茫,何处去寻?又凭何去寻?
最终,将军还是回了家,毕竟是家族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家主继承人,看着父亲日渐衰老的脸庞,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这般堕落,何况,他还答应她,要成为战神呢,又或者,他成为真正的将军之后,她就会回来呢。
他上战场,立军功,官也越做越大,最后官封正一品镇国大将军,真正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
可是,她还没回来,多少年了,是四年还是五年了呢,是四年八个月零四天,是一千七百零八个日日夜夜,她怎么忍心呢,她怎么这般狠心呢。
他最终还是定了婚事,柳家的大小姐,柳家可是当今太后的娘家,虽然太后已经仙逝,却也是一顶一的权贵之家。
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因为他心中的妻子只有她,最后他却也同意了,但也只是接受订婚,可是订婚宴他却没有到场,而是…
云中山庄依旧冷冷清清,他在她的绣楼里喝的得酩酊大醉,他心中的妻,从来只有她呀,可是他又是这般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就他一人忍受这蚀骨相思。他又心存幻想,或许她一吃醋就回来了呢?可是转念又想到,万一她真的生气再也不回来了呢?想到她可能永远不回来,将军猛地一惊,酒已醒了大半,策马扬鞭,直赴皇宫。
“爱卿可知这匈奴狡猾的很呐,这仗可不好打呢。”
“匈奴犯我边境,占我领土,欺我百姓,不除之,民心难安,臣愿领兵为陛下解忧。”
“好到是好,只是听闻你才给我的小表妹下了聘礼,不等完婚后在走嘛?”
“匈奴不破,何以为家?儿女情长,何足挂齿,望陛下早日下旨。”
三日后,将军出征。不到半年,连连大捷,压进匈奴都城。
“皇妹啊,此人杀戮太重,并非淑人,何况…哎…”
“皇兄莫要再劝,人我是一定要嫁的,当初母后不让我做这长公主的深意皇兄应该明白,皇兄当年的承诺可还作数?”
“承诺朕自然记得,可是皇兄也就你这一个妹子,何况我朕已君临天下,自然能护得你周全,你又何必呢?”
公主不养在深宫,武德皇后仙逝后被皇后安排在云中山庄,生活了十多年直至及笄之年。
那个总是喜欢笑的皇后为的是在她走后给最心爱的小女儿一方净土,怕的是她走后在没人能护住她的小女儿。她不相信她的丈夫,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因为他是那样轻易的就娶了那么多女人,他是一个好君王,却不是一个好丈夫。她也不相信她的大儿子,太子殿下,因为这个儿子太像她的丈夫了。
她死之前,逼着儿子发誓,要照顾好妹妹,永远不利用,许她婚姻自由,至于公主之位,她的女儿不需要,以柳家大小姐身份就很好。
在一连串的捷报后,忽然没了消息,公主心里乱的很,便向皇兄请求,去上战场。
“皇妹,这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有何不可?我的夫君如今生死未明,我又如何坐得?当年及笄之礼你便将我禁于宫中是想让我和亲吧,他为你安了这天下,你才。。。如今我们终于订婚,你这又是为何?”
“皇兄在你心中竟这般不堪?算了算了,你自己看这军情吧,如今正是重创匈奴的绝好时机,一旦此战成功,可保这江山百年太平。”
“…孤军深入…不行太危险了,是九死一生之局啊,若这仗赢了,你便可稳坐这江山知道百年之后;若输了,你倒是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我却失去的是此生挚爱啊。既然如此,不敢奢求皇兄顾念血脉至亲,只求让我们夫妇一同生死。”
既然不能和你同生,便和你共死吧。
一袭红衣,像极了离别那日,又像极了初见那天,而这次却是重逢。单骑赴战场。
“皇上有旨,请长公主殿下接旨
朕命你将我的妹夫,这大周朝的驸马平安带回,不惜一切代价,特赐金牌。……持有此牌,如朕亲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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