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是很舒服，你来坐吧。我站会就到了。”
地铁到站时，乌压压上来一群人。和别的站不太一样，由于该站靠近亚太心脏病医院，上来的以老年人居多。这些老年人多是显得疲惫不堪，有的被老伴儿扶着，有的是被年轻人扶着。让座、寒暄、短暂混乱后，车厢内再次恢复平静。
靠近车门坐着一位阿姨，她一头灰白头发，衣着整洁，朴素。有别于压抑沉闷的基调，她显得祥和。她说话的同时，站了起来，当她看到抓着扶手站立的另一位乘客时。那位乘客忙不迭的推让。
“不了，看起来你年纪也不小，还是你坐吧。”说话的乘客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捂着小腹。她额头的皱纹蹙在一起，像是忍受疼痛的样子。和让座的阿姨相比，她烫过的头发，黑色裙子，衣服显得层层裹裹，时髦又有些臃肿。如若不是脸上的皱纹，单凭头发和衣服，估计很多人都会以为她要年轻些。
两人僵持的时候，阿姨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站了起来。表达谢意后，两位阿姨都坐了下来。相比之下，让座阿姨清瘦了些。
“你是做了手术？我看你站着捂着，还是有点疼吧？”，让座阿姨上下打量后问道。
稍微挪动下了身子，被让座的阿姨皱着眉，“老毛病了，今天去动了小手术。就这里，刀口就在这里。”她动了下捂着小腹的手。随着她的动作，挂在胸前的一串配饰也晃动起来。
“你年纪也不小了吧？看看从这个站上车的，有几个是没点小毛病的。我也才买药回来。”让座阿姨似乎也有点好奇。
“55年的。年岁不饶人，时不时就出点小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上次来过检查过一次，说要做小手术，我没同意。这次觉得还是给割了。”被让座阿姨哀叹着回答。“医生说，这次动了手术就会好了。哎，我也不指望彻底好了，只要不影响我生活就行。怕影响孩子。”
仿若撩起了话题，让座阿姨接上了话，“我长你2岁，上次动的手术，这次过来拿药。我就觉得你年纪也不小。那你儿子呢？怎么动手术过来也一个人？”
“就一个儿子，已经成家了，一家都在德国。我不敢跟他说，害怕他担心，你说，隔这么远，跟他说又有什么用？还白白影响他工作。”被让座阿姨勉强挤出了微笑。“反正我自己还能动，小手术又无大碍。孩子倒是很孝顺，每次视频都问我身体怎么样？我都是说身体很好的，让他放心。”
让座阿姨出了会神，她笑了。“我家那个也不在身边，一家在美国。和你一个样，每次视频过来，都问，妈你身体还好吗？能怎么回答？还不是和你一样。也只是希望不给孩子带来麻烦了。他们在外面压力也大。就不让他们再操心了。”
“老姐，你说咱们都图个啥？工作半辈子，养个孩子是挺出息，都跑那么远？有时，我也会想，如果孩子在身边是不是会好点……像我这次，这里开一刀……”
两位阿姨，互相望了一眼。换了其它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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