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团大会议室里,在关团长还没有来时,大家都小声地嘀咕着,一些不知道内情的人,还在左右询问打听着。
只有韩晓里板着脸,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他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本来出现了对他非常有利的局面,两个狼咬派来送礼的先生被那个老五杀了,如果他刚才能一枪毙了老五,那就死无对证了。剩下的事,只需要把黄鱼往上峰那里一送,足够搬倒姓关的,到时候即便上边不会把自己扶正,而是派来一个,凭借自己多年的经营,守备团一样是他韩晓里说了算,可惜!那一枪还是晚了,被姓关的阻挡了。
就在这时,嗡嗡作响的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就看见关团长拎着褡裢,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随手把褡裢往桌子上一扔,“哐”地一声,吓了心怀鬼胎的韩晓里一跳。
“现在开会,咱们守备团本就是清水衙门,我一直在为弟兄们的物资装备向上峰请求,至于那些各处来的孝敬,当然也少不了全团兄弟们的。可是……”说到这里,关团长突然停了下来,用他犀利的眼神,从左到右依次扫了一遍,尤其是扫到韩晓里和他的死党时,眼神就像利剑一样,扎向他们的内心。
稍稍停顿,关团长继续严厉地说:“小打小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如果是欲壑难填,那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从今以后,无论大大小小的财务,无论是从哪里来的,都要上交上报到我这里,否则你就别伸手。”关团长越说越气,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往右看了看,参谋长不失时机地递上一支烟,给关团长点上。
稳了稳情绪,关团长继续道:“把那个杀人犯老五,连同所有的财务,一并交给上级,现在就执行。最后,谁拿了孝敬,拿了多少,赶快交给我,这些都是需要上报的,我们不能留下来,是会大祸临头的。知道了吗?还有,大家口风把严实了,人命关天,别自己惹祸上身。散会!”当所有人站起来时,关团长又小声地对着韩晓里说:“韩团副慢走,有事商量。”
当所有都出去后,关团长示意最后出去的卫兵把门关好。突然对着韩晓里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气,看着韩晓里那惊愕的表情,先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褡裢,走走过去拍了拍韩晓里的肩膀,眼睛直视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
“团长是要处理这些‘孝敬’?”韩晓里装着糊涂的样子问。
“怎么吃的就怎么吐出来,这些可是我准备送到张总司令那里的,你如果分了一部分,不合适吧?”
“这个……”
“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装糊涂了,明说了,是我让老五杀了那两个人的,一箭双雕,不,不,是一箭多雕,其中也有为你老弟开脱之意,怎么?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好了,我不多说了,我办公室的大门向你敞开着,把你留下的,还有你分给别人的,统统给我交上来,事不迟宜,我们的人还等着出发呢!哈哈!哈哈哈!”
说完关团长看也不看韩晓里,转身就走,回自己那屋去了。留下韩晓里一个人,呆呆地愣在那里,眼睛不停地转动,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搬出来最大的总司令,军长师长都绕过去了,看来是想动真格的了。
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谁让自己后台不硬,没捞着这个守备团团长的职位呢,认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次就算了,等抓住机会,一定得搬倒他。
韩晓里没着了,只得出去把那时候分出去的几条黄鱼要了回来,连同自己的那份,在天黑之前,躲躲闪闪地走进关团长的那间房,把所有的黄鱼都拿了出来。所有的黄鱼堆在一起,正好是五十条。一条不多,一条不少,至于怎么处理,就随它去吧。
关团长的亲军,警卫排的青铜和吴尊,押解着老五出了守备团的军营。一路上青铜和吴尊还是挺开心的,这次任务看来是个好差事,半路上放掉老五,还有五天多的时间,能去省城溜达溜达。
在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早就腻歪的不行了,如果这个老五再大方一点,两个人还有外快。
三个人向着西南走了半日,看看四下里无人,就给老五松了绑。老五也会来事,看着青铜和吴尊也是实在人,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些银票,数额并不大,嘴里说着:“辛苦二位了,一点小意思,拿去喝茶买烟,我愿跟两位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去靠山屯做客,老五必当尽地主之谊。”
“好说,好说,咱们就此分手,老五兄弟小心些,别在弄出事来。”青铜开始就想给老五点步,让他出点血,后来被吴尊制止了。现在手里那些人家的钱,多少有些惭愧。
吴尊还是岁数大点,懂的也多,说声保重,抱拳一礼,并没有多少废话,转身就跟青铜往南走了。
老五不再犹豫,转身朝着正北而去,他需要多走几里地,绕过守备团营区,在往东拐,插小路回到靠山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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