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隔离,美国大选,马云被约谈……2020年,一个注定要被写进历史教材的年份。
这一年,人们口中都说着:太难了。
而我,刚好在这一年毕业。网络答辩、线上毕业典礼、抠图P毕业照、空中宣讲会、云校招……这些听起来在2019年看来似乎很玄幻的事情,都实实在在地发生在2020年的我身上。
就在这么一个诸事不顺的年头,我不得不离开校园,开始在社会上谋生活了。
毕业于普通大学,拿着很普通的硕士研究生学历,想象着能够在C城当个普通的语文老师,站稳脚跟,我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就像我过去十几年的读书生涯一样。但我错了,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找,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满足。
这个学校离住的地方太远,不去;这个学校口碑不太好,不去;这个学校工资才三四千,不去;这个学校居然厕所太臭,不去;这个学校加班太严重,不去……我总是以各种理由来证明这份工作有多么多么地配不上我,到最后我一份合同都没签到。
天天躺在出租里睡大觉,刷抖音,看微博。就像大学本科时那样做个废柴,不一样的是,已经没有理直气壮地问父母要生活费的资格了。
我开始变得着急,因为突然想到快交房租了。一个月2200,押一付三,那就得6600。以前实习时存的小金库眼看越来越羞涩,我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来解决这些问题。
此时,已是十月初,这个时候哪会有什么好的学校教师岗位供我挑选呢?于是我把目标转移到了时兴的在线教育上。
经过一系列简单又痛苦的面试和培训,我终于在十月底成功入职。本以为可以搭一波时代发展的顺风车,没想到被时代的面具给“骗”了。
不得不说,线上教育很大程度上实现了平衡区域之间的资源平等,只要你肯花钱,就能让有资历、有趣的老师给你上课。哪怕你在青海的某个山沟里,也能和北上广的孩子一起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这对于学生来说,当然是非常有利的。
但对于另一群人来说,线上教育不但是一份用来打工赚钱的工作,而且是很要命的工作。他们就是所谓的学习班主任,打着老师的称号,干着销售的活儿。这其中不乏我这样的人,怀揣着一颗教书育人的心,干着推销课程的事。
我的一天从下午一点左右开始,到晚上九点结束。当然,这是极其理想且稀少的状态。大部分时候,我是下午三点开始,到凌晨才结束,常常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
这么忙,在忙什么呢?不是研究教材,不是磨课听课,而是忙于各种“复盘”和“分享”,怎么样能让学生和家长更快地报课。
是的,课程和老师都非常好,毕竟是专业团队,毕竟事关考试,而考试在中国又是影响着一个人的未来和一个家庭的幸福的大事,可不敢含糊。
教培机构售卖自己的教育产品,这本没有什么毛病。但半夜还给用户打电话,拉着学生聊微信,着实有些扰民了。而且这个时候我们这些所谓的学习班主任,其实真的已经很累了。C城的房价很高,很多年轻人为了节省租房的开支住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回到家也是凌晨两三点了。我住的地方离公司不算很远,打车20多分钟吧,但回到家时已经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真不知道那些打车要40分钟的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今天我是零点五十多从公司出来的,从打车开始一路上都在给学生做学习规划,既要详细具体,又要亲切活泼,生怕错过这个可能促成的订单。
处理完学生的事情,洗个澡,已经是一点四十多了。此时已经感觉不到困了,只是静静地躺着,抖音和微博已经无法引起我的兴趣了,房间里必须非常安静,一点点声音都会让我心情烦躁。毕竟,我已经打了太多电话,聊了太多微信。
我开始有些讨厌和人交流,并且抗拒第二天的到来。因为明天依然有打不完的电话和聊不完的微信。
(一只壶的打工生活会持续更新,写给自己,也写给大家,也许会有人喜欢这样的故事呢。今天先写到这儿吧,实在太晚了,还是想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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