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桌上有一盘来自阿根廷的大虾,妈妈说起现在都不敢吃越南虾了,很多是被打过明胶的。大家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世界各地那些被剥削的工人。东南亚的渔民几乎就是被囚禁贩卖的奴隶;印度山区里的工人,住在垃圾堆里连鞋子都穿不起;非洲的劳工,每天只有几毛钱人民币的工资。爸爸说,现在我们看着他们可怜,以前中国人的穷苦程度也不亚于他们。那一辈人靠着顽强的意志和艰苦耐劳的精神,让自己的日子华丽逆转。
1)
爸爸一个朋友老李叔,在上世纪80年代末离开中国来到了澳洲,那时候通往国外的捷径是留学念语言。那个年代的中国平均工资是每个月几十元人民币,而留学的学费约六千澳币,折合当时人民币近三万元。老李叔当年是铁了心要去澳洲,创出一条不寻常的路。为了筹集学费,老李叔的父母拿出了所有积蓄,变卖了当时结婚时定制的家具,还转卖了房子,总共才凑够一万五千元人民币。最后在所有亲朋好友甚至老师的帮助下才筹到那剩下的一万五千元。老李叔脚踏一双解放牌的胶底鞋,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终于登上前往澳洲的班机。
来到澳洲的语言学校,上午注册登记刚交完了学费,下午老李叔就“失踪”了。原来交完学费,兜里剩下的钱只够三天吃饭的了。无奈之下,他想起了在飞机上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里来的乘客,他们提起去打工才是能赚快钱填肚子的方法。于是老李叔和一群与他一样濒临饿肚子的留学生们一合计,找到了澳洲乡村一家葡萄园,当起了季节工。当时西方国家对留学生管得不像现在这么严格,而且特别同情第三世界过来的穷苦人民。这要搁在今天,留学生不上学还打黑工,分分钟被遣送回国。
葡萄园的工作相当枯燥和机械化,每天就是顶着烈日采摘装篮,从早到晚。工资是按照采摘效率结算的,每一框能分到一份工资。当时一天的工资相当于国内一个月的收入,老李叔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一刻不停歇的工作着,为的就是能再多摘一框葡萄。农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所有劳工晚上都只能在农场的仓库里打地铺睡觉。吃饭是雇主提供的羊骨头汤,和即当饭又当菜的葡萄。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三周,葡萄采摘季结束了,老李叔兜里的生活费从3天变成了3个月的饭钱。回到城里,为了生存打工还得继续。为了省钱,交通基本靠走,在街上不放过任何一个打零工的机会。当问及都会干什么的时候,老李叔总是一脸憨厚地说:“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干”。于是,他开始了漫漫的打零工路,今天帮人修门锁,明天帮人修篱笆,后天帮人搬家。哪里需要他,他就出现在哪里,从不怕辛劳不怕烦。
1997 年,老李叔的春天来了,澳洲大赦。他获得了澳洲身份,终于不再是一个打黑工的伪留学生了。那一年,老李叔找到了一份长期的稳定工作,在一家金融公司当了一名勤杂工。别以为老李叔是个没文化的人,在国内他也是个大学生,无奈学的是文科类专业在异国他乡完全用不上。其实很多第一代有知识文化的老移民到了新国家,都必须耐着性子做一些底层的简单劳力工作来维持生计,这就是现实。老李叔勤勤恳恳地从端茶送水,修灯泡,补油漆,装配件等杂事做起,慢慢得到了一些认可成了名文秘。他开始每天整理报纸文件,收发信件,打印装订,把每一件小事都仔细做好。再后来,许多华人新移民来到了澳洲,金融公司将老李叔升职为华人销售。老李叔凭借他一贯的踏实作风和勤恳努力,业务蒸蒸日上,自然也是赚了不少钱。
如今的老李叔早已拥有了自己的庄园,他的孩子们也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常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老李叔只用了不到20年,他的命运连带他家族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2)
我几年前曾经看过一个非常感人的记录片叫《含泪活着》,是在这部片子还没火起来的时候。父亲丁尚彪只身前往日本,走的也是留学转黑工的路,为的就是给家里赚钱,让女儿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这位父亲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每天打几份工,同时为了不被淘汰还兼职学习各种技能,证书就拿了一摞。因为黑在了日本,他15年没回过国看过自己的妻儿。最终他的坚持换来了家庭永久的幸福,女儿也在美国成为了一名医生。
另一个纪录片《彼岸的青春》,说的也是90年代小留学生在日本艰难却坚韧的生活。他们住在狭小破旧的阁楼里,吃着边角料处理品,不能落下自己的学业,同时还要在业余时间见缝插针地打好几份工。他们省吃俭用,从不过节,他们咬着牙坚持着为了更好的明天。
人在提不起劲,懒癌发作的时候,看看这些记录片真是颇有感触。我们这一代人,都生在老一辈人用汗水和泪水浇筑的窝里。如今的我们不用为温饱担忧,有念书的机会,有稳定的工作收入,我们是多么幸运。
愿我们都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努力生活为自己和家人创造更好的明天,共勉之。
水粉画by Tofu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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