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读《糖史》,第二章开篇,讲人对甜味的理解。季羡林先生对甜的解释都是从文字中来的,他分别分析了《说文解字》中四个与甜味相关的字——“甘,甜,旨,美”。
其中甘字的解释是“美也”,甘为五味之首,五味之可口者,皆曰甘。
甜字,甛,美也。
旨字,美也。
美字,甘也……引申之,凡好皆谓之美;美,从羊大,羊大则肥美,羊为六牲,马牛羊猪犬鸡,主膳(食),此外,羊亦有祥之意。因此,美善同意。
从此处开始,季羡林先生便有意跑题,讲起美学来了,可这跑题却丝毫不让人不悦,反而看了会手不释卷,忍俊不禁。
为什么?因为您能想到,我们谈了几千年的美,与口腹之欲联系得那么紧密吗?
人类对美的追求,成了一门学问,美学。季羡林先生讲到此处引了一本书,周来祥和陈炎的《中西比较美学大纲》,其中大意为,动物性快感与个体和族类的生存和欲望相连,前者表现为食,后者表现为性。在人类的发展历程中,食和性从勉强裹腹,生殖繁衍,到追求美味,寻觅爱情。而周陈二人的观点是,在动物性快感到人类美感转化的过程中,不同民族侧重点不同,西方审美侧重性,中国审美侧重食,所以两个文化一个可谓之性文化,另一个则被誉为食文化。
季羡林先生发现美与甘的联系,恰好可以验证周陈两位的论断,他甚至觉得这个方向可以由美学研究者大做特做一番。
时至今日,不知这个话题是否有人做了,但它的魅力还在,让我们知道,我们对世界的理解,起码我们中国人对世界的理解,是从肚皮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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